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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总监(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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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8 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连载一
应顺安在梦里听到手机铃声拼命地响,没来得及开灯,顺手摸起床都柜上的手机放在了耳边,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应总监吗?我是过彭,工地出事了”,他一激灵坐了起来,随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2009年6月22日凌晨3:22。公司安全环保部部长过彭接着说道:“刚刚接到现场的报告,工地大量成品油泄漏,估计是库区输油管线破裂,可能造成了附近河流的污染,现场已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情况比较紧急,详细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我现在正在赶往现场。”这期间应顺安已穿好了衣服,对电话里的过彭说:“立即通知薛总和公司相关部门,启动一级抢险应急预案,你先做好现场控制,坚决避免次生灾害的发生,我马上到。”
  这位四十二岁的蜀南能源开发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安全总监,自打上任两年以来,不知遇到过多少次类似的事情,有些习以为常了,当他走下楼时,那台他的专车奥迪A6已经停在了楼下,他快步上车随手“嘭”地一声关上车门,奥迪A6飞一般地驶向工地。
  工地,接到报警的公安的警车,消防队的消防车,以及各种抢险应急的工程车呼啸着向出事地点进发。安全环保部部长过彭已经到达,正协调当地警察及安监部门控制现场。
  “立即拉起警戒线,范围要大一点”他对安监部门的一位负责人说。
  他拉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位消防部队的指挥员说:“一定要控制火源,杜绝火种进入现场”
  “请你帮忙暂时不要让记者进入”他对一政府官员说。
  这时已有警察拉起了彩条的警戒线,可见一些带有红袖章的安全监督人员在检查进入的人们,消防车已把现场围了起来,消防队员正把消防水龙带和水龙头放置在指定地点。
  过彭一眼看到刚刚赶到还有些气喘吁吁的公司维抢修中心主任季海千“老季,立即调运挖掘机、推土机修建收油池,在河边挖一条截油渠,河里修筑几道拦油坝,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泄漏的油品不流入长江。”
  “好的部长,我们现在正搭建临时指挥部,你到那里去吧。”
  “好好,所有工作一定要快,争分夺秒,时间就是生命。”
  “好的”老季飞一样的跑去。
  看到眼前的一切,过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抢险工作已正常有序的开始。这时他看见离现场七、八百米的公路上,两辆奥迪A6一前一后停了下来,薛总和应总到了,他忙向老季他们修建的临时指挥部走去。
  在高挂着“工程抢险指挥部”的帐篷里,听取了现场施工队和安全环保部的简短汇报后,薛廷泉总经理对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工程是刚刚投用的成品油库区,有十万方的储油量,作为业主的蜀南能源公司接手工作二十几天,而南方油气工程开发总公司是工程的承建方,正在逐步从竣工的库区撤出。
  “现在成立现场工程抢险指挥部,由我任总指挥,公司的各位副总为副指挥,各部门正职为成员,常务副总指挥由应总担任,代表我全权负责现场工作。”应顺安听到这心稍微动了一下,我负责?其他副总干什么哪,但此时他没有说话。接下来薛总对抢险工作又作了相应的安排,强调大家要全力以赴确保抢险工作的顺利,最后说:“一定要把损失降到最低点,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库区的正常秩序。”他转身把手搭在应顺安的肩上“应总,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天亮要赶到省里开个会,拜托你替我全权指挥,所有一切听从你的调遣”,并拍了拍他的肩。
  “我尽力”应顺安轻声说。
  “谢谢”薛总同样轻声说。
  薛总他们一行人离开时已是清晨六点,应顺安又接连召集了几个简短的会议,把有关抢险的具体的事情又细化了一下,成立了由生产技术部副部长谭同育负责的抢险组,由过彭负责的事故调查组,由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付伟负责的后勤保障组,以及由计划经营部部长李力民负责的善后处理组和由季海千负责的现场处置组。
  一切的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只是对让他来担任常务副总指挥有些想不通,对主抓生产的副总经理张雪松到现场露了一面就随薛总走了,生产技术部的部长盖天勋没到场的事感到不快,应顺安好像有某些不祥的预感。
  应顺安1967年出生,吉林长春人,1989年毕业于北京石油大学油气储运专业,参加工作两年后,赴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攻读硕士与博士学位,1994年学成回国,进入蜀南能源公司,1997年任安全环保部部长,2007年5月任副总经理、安全总监。接受良好的教育使得他工作思路清晰,做事严谨,尤其是在主抓安全环保工作多年,令他养成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公司上下口碑极好。
  转眼天已经大亮了,是吃早饭的时间了,工作人员为应总拿来了油条豆浆,他真的感到有些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放在地上的对讲机不时传来各个组在抢险过程中的相互联系,这也使他有些身临其境之感,多多少少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
  吃完早饭,应顺安拿起对讲机“老季,拦油坝筑得怎样了,你那里情况怎样?”他对对讲机说道。
  “ 应总,我们所需的物资已全部运抵现场,第一道拦油坝已搭建完毕,拦截的情况一般,拦油坝后还能见到散落的油花,我们正准备再筑一道,以后可能情况会好。”
  “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把油拦截下来。”
  “好的应总,我们抓紧,你放心。”
  “应总,这是市环保局的找您。”
  “应总,这是省安监局的找您。”
  “应总,这是市河务局的找您。”
  电视台的、报社的杂志社的,不时有各方面的人前来,应顺安觉得应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他立即叫来了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付伟,把新闻发布会的事布置下去。
  “要不要向薛总汇报一下?”付主任问。
  “也好,大家统一下口径。”他说完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工程是一项省市的重点工程,2007年1月经国家批准,5月26日动工兴建,两年后的5月26日交付使用,在交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出这样的事故,应顺安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出在哪了。为了把这项重点工程建好,公司成立了由主抓生产的副总经理张雪松挂帅的项目经理部,生产技术部部长盖天勋具体负责工程协调。应顺安当时刚刚提任现职务,因在岗位竞争实与盖天勋及张副总有过一些不愉快,到任后薛总没有安排他及安全环保部参与工程建设。
  “应总,省市安监局联合成立了事故调查组,我们怎样应对”过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指挥部,对应顺安说。
  他抬头看了看过彭后说:“你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你的副手,带上刚刚成立的调查组,全力配合安监局的调查。事情比预想的要复杂,你要多用心,有特殊情况向我汇报。”他向过彭交代着并不忘叮嘱自己的老部下。
  “我明白,您放心。”过彭走了。
  “应总,应总,听到吗?”对讲机里传来老季的声音。
  “听到,我是应顺安,请讲。”
  “应总,我们已修筑了三道拦油坝,河水的情况比刚才有了好转,环保部门已对河水取样化验,过一段时间结果才能出来。”
  “好的,一有结果立即通知我。”
  “明白,现场的各项工作进展得很顺利,集油坑已修建完毕,十几台消防车已经开始收集散落的油品,事故的抢修要等现场的油排净,大楷要到下午或晚上。”老季继续说道。
  “好的,保持联系。”
  放下对讲机,他看看现场那边,抢险工作进展的顺利,高悬的心又向下放了放。
  应顺安深知所从事的石油化工行业是一高危职业,特别是作为安监部门的领导,责任更加重大,真可谓重于泰山。像今天稍不留意就可能酿成大祸,散落的油品一遇明火马上是一片火海,马上威胁一墙之隔的十万立方的油库,控制不好就会引起爆炸,造成极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他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付伟走过来向他汇报新闻发布会的准备情况及薛总的指示“新闻发布会定在下午四点,你和我参加。薛总指示一定不能让记者进入现场,我已经和市政府的人协调好了,他们负责现场人员出入的管理。”
  “你去把各方面的情况汇总一下,马上打印出相应材料,做好会议的一切准备。”
  市凤凰假日大酒店六楼涅磐厅新闻发布会现场,省内外电视、广播、网络及报纸、杂志等媒体百余名记者出席,会议由市府秘书长郭宏奎主持,省、市安监、环保部门领导及应顺安、付伟参加。
  郭秘书长首先说:“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媒体的朋友们,今日凌晨我市蜀南能源开发总公司工程现场,也就是新建的油库发生油品泄露事故,省市领导及相关部门高度重视,很快启动了相应的应急预案,公安、消防、环保、安监及蜀南公司联动,很快控制了局面,并积极进行现场的工程抢险与防止油品扩散的工作,现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为打消媒体和广大市民的不安与疑虑,今天召集这个记者见面会,请安监部门及蜀南公司通报情况。下面请蜀南公司副总经理、安全总监应顺安通报情况。”
  应顺安清了清嗓子说:“女士们、先生们,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蜀南能源开发总公司总经理薛廷泉,对此事故的发生深表遗憾。关于工程我就不做太多地介绍了,大家比较熟悉。今天凌晨油库附近的农民发现,油库院墙外有油品泄露,迅速报告我公司相关人员,经现场查看油品已淹没农田大概有三、四千平米,并在这个区域中心找到了泄*。泄露的油品为0号柴油,一部分油品顺着一条灌溉渠流入了蒙江。公司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并及时与政府取得联系,寻求支援。很快控制了现场,采取了必要的措施防止次生灾害的发生。同时立即对蒙江进行拦截,防止油品流入长江。据环保部门早六点和下午十四点的化验报告显示蒙江水质有很大改善,拦截后水中已无散落的油星,水质同事故前一样。现在我们正在现场进行油品收集,截止到会议前已收集大约一百余吨。”他喝了口水顿了顿接着说:“从现在的情况看已基本排除次生灾害发生的可能,由于现场的油还没有排尽,所以还不能说清发生事故的确切原因,初步判断是油库外输油管线破裂所致,详情带情况清楚后通报。”
  随后,安监、环保及市府办回答了记者的相关提问。
  最后,应顺安说道:“请大家相信,我们会负责任第按照省市领导和人民群众的要求处理好善后事宜,并认真调查事故原因,做好整改,确保不出现类似事故与事件。”
  会后,他又赶回了事故现场。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
应顺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准时坐在公司办公楼七楼自己的办公室的办公桌前,2009年6月23日,星期二,8:30,电子台历明确地告诉他新的一天开始了。
  现场抢险结束已是今天凌晨三点,管线的泄*找到后,他到现场看了看,那是一条直径457厘米的管线,泄漏处有明显外力撞击的痕迹,泄*是在四十厘米见方的凹陷区的的底端。令人不得其解的是最近此地段并无任何施工作业的事情发生,而且这个区域三、四个月油库总体施工完成后,就没有任何人在此动土,一个严峻的现实摆在了大家的面前,可能是施工的缺陷造成这次事故。象他预感的一样问题比较复杂,为了稳妥起见和利于作事故调查,他下令切掉了那管段,以一条新管段替代,并将受损的管段严密保管。现场抢险的工作告一段落,下一步是诸如赔偿、善后处理等事宜,他作了布置后离开了现场。
  事情果然同他预料的一样有些复杂,作为省市的重点工程如果出了施工缺陷,会牵扯到很多人,那么从设计、施工、监理、监测及工程管理到设施使用方,都摆脱不了干系,特别是施工管理和运营管理集于一身的蜀南能源开发总公司恐怕是在劫难逃,应顺安不觉地吸了一口凉气,感到身上强大的压力。由省安监局副局长劳湘任组长,市安监局局长佟志高任副组长,包括安监、环保、河务、水务和他及过彭在内的事故调查组,下午就要进驻公司,所以它必须要把事情理出个头绪。他把事情进展情况向薛总作了汇报,薛总答应亲自组织一个专门会议部署一下,以应对调查组的事故调查。
  薛廷泉那天赶到省里开会,时刻关注着事故现场的动态,当晚上听到较详尽的汇报后,他也觉得事态的严重性,放弃参加第二天会议的打算,请假驱车连夜赶回了公司。
  薛廷泉今年五十八岁,改革开放后第一届山东石油大学储运专业毕业生,在石油化工行业可谓老资格,在正职的岗位上已工作了十五、六年,在省内外颇具影响力。只是近一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这个岗位上的时间没有几年了,所以,不再像几年前一样,工作的热情和主动性都打了些折扣。好在凭多年的工作经验和领导能力,较好地使用副职,公司的各项工作还说得过去。这次的事故多多少少有些令他不安,近几年国家安全生产形势非常严峻,特别是煤炭、石油化工等高危行业屡屡出现恶性事故,使得各级领导谈安全生产色变,层层强调安全生产,作为一位即将结束职业生涯的人,他不想在这人生的黄昏时期出现意外,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另外一点,公司领导班子在他的控制下表面看来很和谐,其实内部彼此间的矛盾比较深,总之是外人看不出来,他怕一有风吹草动使这些矛盾激化,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今天他提前来到六楼的办公室,盘算着今天会议的内容和将要作的讲话内容,它要建行暂时出现的一切不利于他和公司的因素化解。
  他对应顺安的现场的处置很满意,并且十分欣赏这位班子里的小老弟的为人和能力,特别是每当把艰巨任务交给他时,他都会把任务完成得很出色,这也是为什么在现场把指挥权交赋与他的原因。薛廷泉始终认为应顺安会对他有看法,其原因还是两年多以前在选聘公司副总经理的时候事。当时在竞聘人中应顺安和现生产技术部部长盖天勋呼声最高,由于盖年龄比应大三岁,外加公司主抓生产的副总经理张雪松极力推荐,公司领导班子倾向于推荐盖天勋。但由于在群众测评时应的信任票高,同时上级领导也看好,不得已改为推举应顺安,由此他觉得应顺安对他存有芥蒂,但应却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应顺安提职后的工作能力和业绩受到大家一致好评,对张雪松是一种威胁,特别是自己即将退下来,谁来接班的问题上,使得本就存有隔阂的应张二人,更增加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看看桌上的电子钟十点了,他拿起笔记本向同一层楼的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参加会议的人员已经到齐了,公司领导有公司副总经理张雪松、应顺安,公司主抓计划财务的副总经理刘岷山,公司主抓物资供应和后勤的副总经理于桐洛。
  参加会议的各部门负责人有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付伟,计划经营部部长李力民,财务部部长费天裕,计量销售部部长宁洪声,安全环保部部长过彭,生产技术部副部长谭同育,维抢修中心主任季海千,油库主任石建龙。
  薛总坐下看了看大家:“都到了吧?小谭你们部长出国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天。”
  薛总接着说:“现在开会,今天会议内容不说大家也应该清楚,就在昨天公司油库发生了柴油泄漏事故,截止到今天凌晨三点,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但公司面临的形势依然严峻,以省市两级安监部门为主的事故调查组即将进驻我公司,为此,特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大家统一思想和口径,把事故的原因查清楚,吸取教训,确保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故与事件。下面现有应总介绍一下情况,并从安全总监的角度给大家提出一些要求。”
  应顺安简要地介绍了现场抢险的一些情况,及根据这些情况对造成事故的原因初步作出的判断,并对事故调查的相关要求,从法律法规的角度作了必要的说明,他最后说:“同志们,公司面临的局面是严峻的,但我们必须全力配合好调查组的事故调查,把真正的事故原因查清楚,最大限度地挽回此次事故给我公司在社会上、经济上造成的不良影响,薛总我就说这么多。”
  “好,应总情况介绍完了,我再强调几点。”薛总说:“我们要高度重视这次事故调查,应总是调查组成员,就由他全权负责此次事故调查工作,具体工作由安全环保部负责,全公司上下密切配合,同心协力把事故损失降到最低点。”
  最后,会议就相关问题进行了讨论,会议结束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半钟了。
  张雪松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正好一点,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躺在沙发上休息,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的靠椅上陷入沉思。今年四十九岁的副总经理,仕途还算顺利,大学毕业后进了东北的一家炼油厂,在那里工作了十一年后,家在巴蜀的他思乡心切调回了蜀南公司,在公司的许多部门担任过负责人,薛廷泉到任的第二年他被提拔为副总,转眼已是第七个年头了。在给薛总做副手的头几年里,他可谓工作兢兢业业,一心一意辅佐一把手,在得到薛总的赏识的同时,也赢得了人心赚足了人气,虽没有明确但它却成了常务副总经理,总经理的法定接班人。到了年岁的薛廷泉也就坡下驴,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感到满意,保持他那旺盛的工作热情。随着人气的增加张雪松的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接续自己的人脉,编制自己的关系网,俨然有一种马上接班的架势。但这种相对的平衡很快被打破,事情的起因就是两年前那场副总经理的选聘过程。
  当时,按着张雪松的算盘运算程序是,推举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却是自己老部下的盖天勋作为副总经理,这样可以达到一举两得的效果。首先为自己当一把手选定一位铁杆的干将与副手,再没有当上总经理之前,二人在班子里也可制约薛总。为此,他极力向薛总推举这位部下,同时利用自己的人脉上下左右作铺垫,只等成功的到来。可就在此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板斧把他的如意算盘打乱了,这个人就是应顺安,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在短短的两个月内迅速抢占制高点,并一举坐上了副总经理的宝座,弄得他瞠目结舌。接下来事态向更加不利于张雪松的方向发展,担任副总经理的应顺安已超强的人气得到上下一致好评,连薛廷泉也开始器重他,在短短的两年里,公司上下人们心目中的常务副总经理和总经理的接班人已经易人。虽说两年中张雪松也在想尽办法挽回被动局面,但始终像一位颓势的拳击手,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关键时期,出现这一档子事儿,又让应顺安抓到了把柄,他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次如不好生为之,恐怕要满盘皆输了。张雪松这样想着,迅速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大约同一时间,应顺安走进薛廷泉的办公室。
  “薛总,情况你都大致清楚了,但有些话会上不太好说,所以只能打扰你午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午休,你坐吧。”薛总指了指沙发。
  “薛总,我得向你讨个底,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省市介入调查后果会很严重,也许会伤到一些人,不知你是否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对于我个人来说无所谓,但我的确不想在我退下之前是过多的人受到伤害,无论是什么原因。所以请你在法律法规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把这次事故的影响降到最低。我会利用一些资源斡旋一下,但毕竟我不如你更专业,你是安全方面的专家,靠你了。”这是的薛总真的显得有些老了,话有些凄婉。
  “薛总,你太谦虚了,我会尽我所能力争把事情办好,但办不好你别怪我。”应顺安此时觉得自己的境遇也不是很好,但从心里还是想帮助他,虽然关于两年前选副总经理的事由多个版本的传说,而自己始终感激薛总,毕竟是他在任期间提拔的,所以平时的工作中,都已感恩的心态完成他交给的工作,这次也如此。
  “ 怎么会,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平平安安地退下来。”薛廷泉好像若有所思。他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满意的,想一想二、三十年的工作经历,有时他会觉得很自豪,一个农民的儿子单枪匹马奋斗到现在的位置,实属不易,若不是年龄的原因对现实的事务有些难以理解和掌控,说不准还会有发展。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渡过眼前的这道难关关。
  “你给我一个最坏的结果,会怎样?”他问应顺安。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如果不出现意外,估计有公司领导会受牵连,但不一定是你。”其特指二人心照不宣。
  “下面的人可能会更糟,有人触犯法律也说不准,后果很难讲。”应顺安接着说。
  “我明白了,好吧,今天就谈到这儿吧。
  下午两点半,公司六楼会议室,事故调查组第一次全体会议在这里举行。
  会议由市安监局局长佟志高主持:“同志们,昨天蜀南能源开发公司油库发生柴油泄露事故,我们暂且称作油品泄露事故,大量柴油污染了农田,虽积极采取了措施还是有部分油品流入蒙江,造成了河水的污染,由于控制措施得当,才有没有流入长江。事故发生后省政府高度重视,第一时间组织神府各部门,市府各部门及公安、消防、武警、安监、环保、河务与蜀南公司联动作战,较好地控制了事态的发展,第一时间完成了工程抢险,使事故造成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点。今天由多方组成的事故调查组开始工作,现在我把分工简单说明一下,安监部门负责事故的具体调查,环保、河务负责评估农田、河流的污染情况,蜀南公司人员负责协调调查组与公司间的工作,劳局长和我负责与省市两级政府联系。下面请劳局长讲话。”
  “同志们,柴油泄露事故非常遗憾,造成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为了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省领导指示我们尽快把事故原因调查清楚,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杜绝类似事故事件的再次发生。”以下劳局长提出了些具体要求。
  事故调查组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首先,要找相关人员进行面谈,以便了解掌握更多的第一手情况。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三
谭同育按着张雪松副老总的指示,电话通知相关人员见个面,包括工程施工方南方油气工程开发总公司项目部副经理田昭辉,长江工程监理公司项目经理魏明,弘宪工程检测公司项目经理都宇海,工程现场设计代表靳龙。
  见面地点选在城东的一家叫鑫御都城的茶楼里,其他四人已经等在那里的一包间里,谭同育推门进来,还没坐下便说:“工程出事了知道吗?”
  “出事了!”其他四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重复着。
  “是的,油库东墙外进库输油管泄露,大量柴油外泄流入了蒙江,刚刚结束抢险。”
  “什么原因造成的?”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油管破裂,详细情况还不得而知。叫大家来就是想问问,看有没有施工过程中的问题,全都想一想,想出来好尽快补救。”
  一听到这大家马上变得鸦雀无声了。
  “现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设计代表靳龙,因为他知道问题出在设计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同类的设计在全国许多地方应用,从没出现问题,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
  “那哪儿说得准,设计又不是没有出过问题.”弘宪检测的项目经理都宇海接了一句。他打心里想问题要使出在设计就好了,大家不就没有问题了吗,可谁知道呢,但愿检测没有问题。“检测公司这边没有问题”他急忙表白了一下。
  “是啊,设计能保证没问题吗,我看未必,大家不要急于表白,先从自身找找原因。”长江工程监理公司经理魏明清楚事情有些麻烦,从监理的角度说,无论哪方出了问题,他都躲不了干系,如果是设计或主材上的问题可能会好一点,但愿如此吧。
  只有田昭辉没有急于表白,这其中的原因有两点,这一是此时他感到庆幸,庆幸的是事故出在油库交接之后,如果在此之前恐怕麻烦会比现在大得多,现在虽说躲不过,但毕竟是交工后,其责任就会小很多;二是还不知问题出在那,过早地表白于事无补,而且容易使得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反倒是增添更大的麻烦,所以他默不作声。
  “老田,你看呢?”谭同育发问了。
  “我暂时还说不出什么,有些事情的要去了解一下,然后再拿主意。”
  “有道理。”其他人附和道。
  “谭领导,现场管线*情况你清楚吗?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不是很清楚,当时现场控制得比较严,张总和盖部长都不在,所以第一现场没有见到,是应总一手安排的,具体情况知道的人不多。”
  “这就比较棘手了,详细情况不得而知如何应对,还是把管线泄露的具体地段,泄*及造成泄露的原因搞清楚,才能做出相应的方案。”田昭辉又说道。
  “是的,是的。”那些人又附和道。
  “这些我会去了解,现在大家先回去按着张总的指示先把自己内部的一些环节搞搞清楚,看看是不是某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或是某个方面没有做,能弥补的弥补一下,省得将来弄的大家都不愉快,明白吗?”谭同育嘱咐大家。
  “那好就到这吧,我听大家的信儿。”
  “一起吃个饭吧,谭领导。”魏明说。
  “吃什么饭,都什么时候了?赶快回去办。”
  “老田,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说。”谭同育喊住田昭辉。
  “张总比较担心的还是咱们施工这块儿,特意嘱咐我向你交代,一定要重视,回去好好查一查,把问题解决子萌芽状态下,这样对大家都好。有事和我联系,有必要可以直接给张总打电话,拜托了。”
  这些话其实用不着说,搞工程的人都知道,甲乙方是拴在一起的,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两家是多年合作的老关系,有些事情就更不用说了,田昭辉想了想狠狠地点了点头。
  晚上下班后,张雪松驾车来到城南的名人俱乐部,走进了拿破仑包间,南方油气开发总公司副总经理、工程现目部经理万希铎约好在等他.
  在公司迎接检查的会议结束后,张雪松立即电话约请万总前来赴约,两人是多年的好朋友,自己在位期间几乎所有比较大的新建工程,都是由南方公司承建的,他与万总也就掰不开扯不断的了。很多事情二人心照不宣,一接到张总的电话,他马上命人积极准备,一切准备停当,他先到一步迎接客人的到来。
  熟人见面没有过多的客套,分宾主落座后,服务生拿来了一瓶XO,万希铎看了一下张总:“打开吧。”
  服务生斟上酒,并按法式大餐的程序上菜后,礼貌的退到了门外。
  “来老哥,先碰一下。什么事情有这么急吗?”万希铎举起了酒杯。
  “是有些急,还没有找你吧,调查组已经进驻我们公司,事情可能遇到些麻烦。”张雪松抿一口酒放下杯子说。
  “现场的情况怎样,河水污染到啥程度?”万希铎感到事态比预想的要严重。
  “还好,善后处理得不错,柴油被拦截在了蒙江,没有流入长江。”张雪松如释重负地说。
  “交工了,不知我能做些什么?”万希铎在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庆幸,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
  张雪松看出了他的所想,盯着对方说“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据现场人员反映好像是施工缺陷。”
  “呵?怎么可能,真的这样?”
  “详细情况还不清楚。不巧的是当时我和我的人都不在现场,一切都是应处理的,现场被安监局控制,所以掌握很少的现场资料,对我们应对极为不利。”张雪松稍显急躁地说。
  “那我们......”万希铎预言又止。
  二人陷入了沉默。
  又是应顺安,作为蜀南公司的工程承包商的南方公司副老总与他打了多年交道,总的感觉这个人不太好交往,特别是升任公司副老总、安全总监后,越发难以已接近。由于和张雪松走得比较近,时常会听到对应的不满和二人矛盾升级的传闻,以至于这一切影响到自己。
  张雪松早已猜透万希铎的心思,多年管理工程的经历告诉他,在施工这个体系中的各方就是一张网,任何一方任何人想游离这张网以外都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强调安全体系、强调安全管理的今天,不允许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在没有安全管理保障的前提下,会取得令人满意的个人业绩及各关的收入,所以就凭你万希铎想做到这一点,可能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万希铎问。
  “首先是把内部的事情弄好,这我已安排他们去做了,你回去督促一下。下面就是做好安监局的工作,先掏出实底,然后根据情况再做工作。至于应那儿,你去做工作,方法可以多一些。”张雪松象安排下属一样对他说。
  此时的气氛和法兰西风情、古典音乐非常不相称,二人还在继续品着不知是甜还是苦的XO。
  应顺安结束事故调查组会议,并安排好协助调查组工作的一些具体事宜,已是下班以后,总经理办公室安排调查组吃晚饭,他没有去,而是叫过彭一道到门前的小店随便吃顿便餐,顺便把一些事情交代一下。
  应顺安夫妻两地分居,妻子带着上高中的儿子住在省城,由于离得比较近,没有特殊情况他每周末都能回去,平时自己住在离公司很近租赁的一套两居室的住房里,平时不愿做饭经常到这些小店就餐。
  “现在要重点留意的是现场割下的管子,除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外,不要让他人接触到,注意保密。接触过的人也要特别交代,不许向外说,这样会对调查有好处。”应顺安对过彭说。
  “是的,我已安排好了,你放心不会出问题。”
  “另外,协助调查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小心,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向我汇报,注意安全。”应顺安的话很严肃,就如同已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过彭深知这位老领导的细心与缜密,听他的没错,所以重重地点了点头。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四
第二天,薛廷泉早上一上班,应顺安就派人送来一份事故损失评估草稿请他过目,报告眉头上写着:
  薛总:
  这是一份事故损失的草稿,所有数目都是经过严格核对的,并按取下限的原则,尽可能地把损失控制
  在最小。这份报告事故调查组急等着要,不知当否,请指示。
  
  应顺安
  2009年6月24日
  薛廷泉拿起报告详细看了看,重点注意到几个数字:漏油109吨,回收104吨,流入蒙江5吨;污染农田4320
  平方米,约合亩;事故造成直接损失约456万元。拿起笔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一个圈,写道:
  已阅,可按最小原则上报,所有数字再进一步核实后报。
  放下笔,薛廷泉又陷入了沉思。以现在的事故损失来看并不算大,但造成事故的原因和油品污染土地河流的情况看,其社会影响可能会非常大,必须高度重视。他深深明白,以往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必须全力以赴,昨天到今天,他已打了多个电话,打探省市领导对此事的反应,疏通各类关系,积极地应对事态的发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动脑子了,仅仅过了两天的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轻时奋斗时,与人、与物与环境抗争的日日夜夜,但他已在没有那时的精力与激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他觉得有点累。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张雪松推门走了进来。
  张雪松自昨天会议以后,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虽晚上喝了许多酒,但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有良好的睡眠,而是在翻来覆去、半睡半醒中迎来了天明,眼中布满了血丝,人也显得有几分憔悴。
  “薛总,事情进展得怎样了,有没有必要再开一个会?”他显得与以往不一样。
  “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开会说什么呀?还是等等再说。”他示意张雪松坐,随后说:“老张,你清楚施工时这地段的情况吗?”
  “施工时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但没有人向我反映过管子有问题,所以就更谈不上了解事故发生的的原因了,我想大概是施工队的原因。”
  “就算是施工的原因,那为什么工程交工前没有出现问题,却在运营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出事,这就对我们很不利了,你还是抓紧时间把我们内部的事情办好。”
  “这些我回去做,我想是不是有必要派人到省里专门跑一下,以防事态扩大。”
  “这些事我会安排,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工程项目经理部在施工阶段的工作理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们那里出现了漏洞,能弥补的想办法补救,要不然就太被动了。”
  “这些我已作了安排,盖天勋还没有回来,有些事情他比较清楚,待他回来就会有些眉目,你放心。”
  “一定要足够重视,不要因为自身的过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定......”薛总叮嘱道。
  听到这张雪松的心稍微宽松了些,他来主要是想探一下薛廷泉的想法,看来公司在全力以赴处理善后,也就是说他不是孤军奋战,起码说目前是这样,所以他要静观其变合理应对。
  应顺安的办公室里,事故调查组的两位组长劳局长和佟局长坐在沙发上,正在向应顺安了解情况,气氛显得有些严肃,两位局长神情凝重,佟局长不紧不慢的提着问题,应顺安沉着应对。大家彼此之间很熟,甚至可以说是朋友,平日里常有来往,但今天面对复杂的局势,大家只得把交情放在一边,履行公事。
  “应总,你认为公司的安全体系是否建立,各项安全规章制度是否健全,下面落实得怎样,是否根据变化适时调整部分规章制度,各级应急予案及应急反应机制是否完备,最主要的是你认为公司领导班子对安全工作是否重视,工作中有无漏洞和懈怠。”佟局长按着惯例提出些原则性的问题。
  “二位局长,首先表示歉意,我们公司的工作,尤其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省市带来了麻烦,出了这样的事故,造成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关于我公司的安全体系、规章制度、应急预案及反应机制,都非常健全,执行和落实得也较好,这一点二位局长应该有所了解,从主抓安全工作的角度我负责任地说,这方面是经得起检验的。”他顿了顿,可以看出二位局长对他的工作是肯定的,所以这方面不必多说。关于公司领导班子对安全工作的重视程度,他本人也是有看法的,班子成员包括薛总在内都认为安全工作是安全总监的事,至于其他领导只表现在各种会议的讲话,平时工作中大家的分歧很大。但今天在接受调查时,他必须维护班子的整体形象,维护薛总的形象,他接着说:“薛总和公司领导班子对安全工作是重视的,这些工作可从公司的安全体系的建立和运行及省市各项安全指示的贯彻执行,到各项应急预案的制定与应急体制的建立,都足以说明对安全工作的重视。”他说的听起来很有条理和说服力。
  在询问了其他有关的问题后,二位局长明白对这样一位年富力强的安全总监而言,工作有疏漏是不可想象的,而要想从他嘴里打探出班子内部的不和谐的讯息很难。所以最后佟局长干脆直接了当地问:“应总,你认为问题可能出在哪?”
  应顺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一小会儿后说:“我认为还是施工过程的问题,从现场的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大,虽说竣工交接了,但施工缺陷的质量问题是不以交接期限划定的,要终身负责的,所以我们的着眼点要放得更长远一点。”打家都听得出她在尽最大努力为公司减轻一些责任。他又说:“我已按着两位局长的要求,安排人对出问题的管段进行技术鉴定,大概一半天就会出结果,然后就明确了工作的目标。”
  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应顺安仔细看完问讯笔录后,拿起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过彭按着应顺安的要求一上班就找来了自己的副手安全环保部副部长冯树田,交代一些事情。
  冯树田只有三十五岁,是一刚刚走上领导岗位的年轻管理人员,两年前被派往项目经理部担任安全环保部负责人,后经张雪松向薛总极力推荐,被聘任为公司安全环保部副部长。他的人际关系有些微妙,本身是应总和过彭的老部下,对二人的忠诚度不容怀疑;同时,又是张总极力推荐,当然应总没有反对,被提拔走上领导岗位,所以他对两位老总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正是这一点,让应顺安觉得不放心。
  “小冯,事故现场的情况你都见到了,施工缺陷原因造成的事故恐怕不会错,你要好好回忆一下施工过程中的情况,看有无相关的信息,如果有先应总汇报一下,以便及时应对。要不然真的出了问题再想挽回就来不及了,你说是吗?”
  “部长,你说得对,这几天我正努力回想施工过程中的有关情况,但我想不起有关这段施工时存在问题的反应,我还在努力想。”
  “这就对了,如果是你工作中有什么漏洞要提早说,我们会为你想办法,尽可能不使事态扩大,避免影响你的前途 。”过彭说。此时过彭想通过他了解一下 工程项目经理部的相关情况,但又不好直接问,所以采取一些迂回的办法,其目的是想在事故调查组介入之前有所了解,以免出现对公司不利的工作局面。但看来很难有所收获,不只是冯树田真的不了解还是不想说,如果是这样,看来只有通过应总想其他的办法。
  “另外,为了稳妥起见,事故现场的情况和对切割下管段进行技术鉴定的情况,应总指示暂不对任何人讲,保证我们工作的主动性。”
  “好的,部长。”冯树田听出了过部长的话外音,这是对他有些不信任,他感到有些为难,看来与两边保持同样的关系很不易,特别是遇到特殊事情,就更考验自己的应对和平衡能力。
  他转身退出了部长的办公室。
  过彭见冯树田走出来房间,忙拿起电话安排对问题管段的技术鉴定的事。
  作为安全环保部的部长,过彭的工作难度和压力都很大,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人们的偏见,大家都认为安全部门只会找麻烦,安全管理人员只是嘴上功夫,没有真才实学,所以开展其工作难度非常大;另外一点就是与领导的关系,自打自己来到这个岗位,就时时感到来自张总和盖天勋的各种刁难,两位老总把权力之争的后果无形地加在他头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张雪松时常利用职位之便,把对应顺安的不满发泄到他的头上;盖天勋仗着资历老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工作上没办法配合。他的处境应顺安比较清楚,所以会多多少少为他分担些;而薛总也非常明白他的处境,只是装作不知,具体工作一股脑推给应总。所以难哪。
  过彭栽继续着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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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五

  盖天勋乘坐的飞机刚一落地,他刚刚打开手机,电话马上响了起来,是谭同育打来的。他在欧洲接到油库出事和张雪松催促他快些回去的的信息,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马上放弃了一个国家的游玩,提前飞回国内。他一走出机场谭同育已等在了候机楼前,二人迅速上了汽车,朝市内奔去。
  张雪松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躺在床上头脑中始终想着油库的事,从施工想到竣工,从项目经理部想到施工队,再想到监理、检测队伍,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而想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处境,近两三年他感到尤为不顺,在与应顺安的较量中屡屡败下阵来,这一次可能关系到自身的存亡,所以他睡不着觉。想到油库施工过程中与各个施工队的关系,他深知这种关系是建立在花团锦簇歌舞升平之上的,一旦某种平衡被打破,维系大家之间关系的所谓交情也就不存在了,可能会出现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局面。为了能够接一把手的班,他需要建立和疏通各种关系和人脉,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有时甚至有些肆无忌惮,这些外人看得很清楚。而作为手下的盖天勋、谭同育等就更心知肚明,为此,他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地为部下创造些条件满足其心愿,就像出国游玩,完全是施工结束后,转几个弯安排的,目的就是使他们更好地为自己出力。
  盖天勋和谭同育一同走进新欣鑫茶馆的一间包房,张总在等他。
  “张总,让你久等了。”
  “你回来啦,情况小谭都和你说了吧,现在看来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你尽快回来处理,所以牺牲你的游览时间啦。”
  “没事,您说怎么办?”
  张雪松抬眼看了看谭同育没有说话,他心领神会主动地退了出去,这已养成习惯,每一次张总和盖部长深谈时,他都不失时机地离开。
  “老盖呵,情况比预想的要糟,我们必须要足够的重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看了看盖天勋,继续说:“目前对我们不利的因素很多,但主要有过两点。首先事故出在投产运营后,作为主管生产的你我无疑摆脱不了干系;其次,事故的原因很可能是施工缺陷造成的,作为项目经理部负责管理工程施工的你我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叫你回来就是要着手做工作,把可能给你我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我现在清楚了,那您看应该先做什么?”
  “我已开始在我的这个层面做工作,并让小谭去做设计、施工、监理和检测的工作,但他的能力毕竟有限,所以把你叫回来,抓紧时间,一定要在调查组全面调查前,把该做的工作做了。另外派人掌握调查组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他心想一定要与调查组争时间,要与应顺安较量较量。他接着说:“要注意应顺安的一举一动,这一次我想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有与他做长期较量的准备。”
  “怎么又是他,我们......”提到应顺安他有些忿忿不平,张雪松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抓紧时间,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
  张雪松又向盖天勋交代了些事情,随后起身先行离开。
  盖天勋把他送出门外,回身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过了没多长时间冯树田走了进来。
  盖天勋拉着他的手轻声地交代着,他不住地点头。
  盖天勋与田昭辉坐在丽都水疗的休息的包房里,监理公司的魏明在外面还没有进来。
  “你他妈的怎么给我弄的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万总也不好交代吧。”盖天勋还拿施工时的口气对田昭辉说。要是在以往他一定满脸堆笑的说小话,可今天他没有这么做,他认为事到如今大家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关联着,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所以没有必要谁对谁那么凶。盖天勋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思,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把嗓门放的低了很多;“老田,老田,说说情况。”
  田昭辉这才抬眼看了看他:“你想知道什么?”
  “施工过程没发现问题吗?还是有问题没有报。”
  “真的没有问题,我们已经根据张总和万总的要求检查了主要环节,没发现问题。”
  “ 没问题?没问题能出事?”
  “是呀,问题出在哪了?”
  “出在哪,你们自己清楚,还没有问题,赶紧补救吧,还来得及。”盖天勋的话有所指,对方不再那么强硬了。
  “我们已经着手全过程的工程资料的复查,你放心,我们会缺什么补什么,绝不会在这方面再出问题。”
  “这还差不多,有问题要及时和小谭联系,别他妈地弄两叉去。”
  这是魏明推门进来,冲他俩笑了笑。
  “还有你,明明让你监督他施工,你们两家却穿一条裤子对付我,这下好了出事了,看你们还穿一条裤子不穿。”盖天勋的话使得他俩都有些尴尬,魏明忙打圆场:“领导,领导,是我不好,我不好。”这一下气氛缓和了很多。
  “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共同对付这不利的局面。你们一切听小谭的安排,确保不出现差头。好吧今天我请客,你们尽情享受。”
  “哪能让领导破费,我来我来。”魏明马上说。
  三人一同向按摩房走去。
  应顺安坐在办公室里,正完成调查组两位局长交代的协调工作,与相关的部门领导联系,准备接受事故调查组的访谈。同时交代一些薛总提示注意的一些事项。
  一阵敲门声后,过彭走了进来。
  “应总,破损的管段已送到了鉴定检测中心,检测的结果大概要明天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管子原来有创伤,在压力波动的情况下发生泄露,所有鉴定专家目测后一致这样认为。只是更详尽的说明要等到报告出来。”
  “好,过彭你要做好调查组在公司内部的协调工作,配合好调查组做好人员的访谈,找谁、什么时间谈都要事先做好准备,有什么不好协调的事和我说,我出面。”过彭应允着走出房间。
  应顺安这几天心里一直很矛盾,作为公司的班子成员,他打心里不希望公司发生这样的事,这于公于私都不好。包括自己在内该对事故负怎样的责任,该从事故中吸取什么教训,这是他和公司领导班子眼下急需做的工作,他筹划在适当的时候召开一个会议,公司自上而下深刻地剖析一下事故,从而找出工作中的漏洞和不足,总结经验和教训,以此次事故为戒,确保不出现新的事故。但他还有一些个顾虑,一是来自薛总,这一两年的工作完全看出他是在应付,一种得过且过的思想在薛廷泉头脑中形成,不能不说这是造成事故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只是谁都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分析事故原因谈何容易;二一顾虑来自张雪松,自打二人有了分歧后,无论他怎样想尽办法化解矛盾,都被张雪松无情地拒绝,矛盾变得越来越深,以至于影响到了工作,剖析事故原因无疑会使张雪松误解,说他拿事故说事,公报私仇。想到到这些,他觉得有些委屈,都是工作上的事,为什么非得自己低三下四,太不公平。但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想在张雪松危难时落井下石,讨个名利双收,它不是这种性格。虽说大家都在议论,他们是总经理人选的有力争夺者,但他绝不想在此事上给自己增加获胜的砝码。他核计怎样去做薛廷泉的工作。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巧了是薛总打来的,让他马上过去。
  应顺安来到薛总办公室,薛廷泉示意他坐下,并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调查组找过我了,看来事情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两位局长非常严肃,本来大家都很熟,可这阵势真有公事公办的架势。”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对着应顺安有些抱怨的说。
  “怎么?有什么新问题吗?”
  “那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过于严肃了。对了,他们提出对我们报的事故损失有异议,尤其对流入蒙江的油量觉得出入很大。”
  “是这样,那要等待省市评估组的评估后再定了,不过你放心,评估组不会把这个数报得过大,超过一定数额要报国务院的,事故的性质就变了,所以省市也会斟酌的。”
  “是这样,但会不会如实上报。”薛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可能,他们也要考虑自己的利益,所以利害关系大家都清楚,事故级别低对谁都有好处,对上面而言大家是一致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薛总还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现在必须要争取主动,在事故调查没有结束前,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譬如象事故分析、安全体系完善、预案修改和岗位职责修改等等,首要的是事故分析会要马上召开,尽可能地消除这次事故给公司造成的不利影响。”接下来应顺安对会议内容,召开时间,会上发言人员等提出了建议。
  “对对对,为了显示我们足够重视,由总经理办公室牵头,马上安排明天开会。”薛总立即着手安排。
  “薛总,有些话我说在前面,有些人可能对事故分析有抵触情绪,希望领导能出面做做工作。”应顺安没有直说具体的人,他想领导应该清楚。
  “我懂,这一点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一把手,他们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我的吧。”
  这一点应顺安相信,只要一把手出面,公司一切事都好办。
  晚上,名人俱乐部,在二楼靠里面有些隐蔽的丘吉尔包间,张雪松和应邀前来的尚副省长及陪同人员餐后正在聊天,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张雪松五年前通过在北京的同学介绍,认识了这位当时还是省府任秘书长的尚副省长,之后善于交往的他不失时机地拉近了二者的关系,一年后尚秘书长荣升副省长,二人的关系也越走越近。张雪松了解副省长的苦衷,在省城人多眼杂,作为领导必须检点,所以行为受到限制。了解到这些后,张雪松有的放矢地每隔一段时间邀副省长到这里来休息休息,打高尔夫、钓鱼、打猎和享受原生态般的食色服务,一来二去二人成了所谓的朋友,副省长也投桃报李般地为张雪松办了一些事,二人关系越来越近。今天由于时间匆忙,所以没有到远处去,就在副省长常来的名人俱乐部,还好在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好像根本没人认识副省长,这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在大家谈话告一段落时,张雪松把其他人打法走,坐在副省长身边,将油库的事故情况向副省长作了汇报,最后满脸沮丧地请领导帮忙。
  “是这样,调查组组长是谁?”
  “劳湘,省安监局副局长。”
  “这人我认识,我看这样,我回去和他们环保局长打声招呼,也和市长说一声,估计问题不大,不要有太多负担,不是什么大事。”副省长一口应承下来,让张雪松略微觉得心里宽松了许多。
  接下来是为副省长安排的固定项目,张雪松离开了房间。
  同一时间,南方油气开发总公司副总经理万希铎在找市长。
  在省城,薛廷泉总经理在约见常务副省长。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六
第二天,应顺安准时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利索地处理手头一些的工作和微机里的的电子文档,要不然一忙起其他工作来,就没有时间处理了,所以养成了一个工作习惯,一上班马上处理相关事务。忙完了,他想起今天要陪同调查组到油库去,一是了解库区的相应的一些情况,另外调查组要重新对事故地点再进行一次实地考察,以便更详尽地描述事故的经过;下午要赶回来参加全公司的视频会议,他要在会议上代表薛总作事故剖析,昨天晚上他准备了半宿,拿出了报告的草稿,已交办公室打印成文。
  这时过彭已前来叫他,两位局长已在楼下等了,他忙和过彭一起下了楼。
  车上,劳局长把访谈公司领导班子的情况简单地向他作了介绍,强调领导的态度都很明确,思想也很端正,一定全力支持调查组把事故原因查清楚,从中汲取教训,确保今后不发生事故。听到这些应顺安心里稍微宽慰了些,这毕竟是一个单位的一种姿态,很大程度上关系到事故认定的走向。
  很快车子到了油库门口,油库主任石建龙等在办公楼前,大家下车随石主任一起上了楼。
  过了一会,应顺安一个人走下楼,自己走到事发地点,在原地沉思。
  “同志,我们损失什么时候能给赔偿,能赔多少?”不知什么时间来了几位老乡把他围了起来,询问有关赔偿的事。
  “关于赔偿的事我们已和政府谈好了,由政府负责赔偿。”还没等应顺安说话,油库的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与老乡攀谈起来,他趁势向油库大门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查看信息,看着看着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脸上出现很复杂的表情。
  应总:
  您好,非常荣兴结识您这位领导,很想登门拜访,但考虑到您可能多有不便,因此特备薄酒一杯
  诚邀领导莅临,席间共叙友情,望屈尊惠顾。地点:蓉馨大酒店二楼八号,晚六时不见不散。
  你的朋友
  应顺安看到短信觉得蹊跷,电话号码不熟悉,没有署名,回电话关机,怪了,那有请客不报姓名的,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整整一个上午,应顺安都在想短信的事,会是什么人你呢?
  吃过中午饭,应顺安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想眯一会,但怎么也睡不着,那条信息始终在头脑中打转,于是他干脆坐起来,两眼盯着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树木,再次陷入了沉思。
  应顺安对出席各种宴会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虽说现实工作中的各类聚餐宴请比较多,除上级领导和薛总钦点的场合外,一般的都谢绝,尤其是坚决不出席大小施工队的宴请,为自己的事从不请客。所以今天这没有署名的宴请,他根本不会去。他之所以费脑筋是想搞清楚谁邀请他,宴请他的目的是什么?首先不会是朋友,朋友没有必要搞得这么深沉;也不会是单位上的同事,虽说同事大多知道他不喜欢出席这类场合,但也没有必要发信息,直说嘛,去就去不去算了,有必要弄得这么神秘吗;更不会是省市领导,一般领导不会轻易请客,就算请恐怕怕别人不知道,也当然不会匿名;所以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求于他的人,而眼下有求于他的人无非是与事故有关的人,除本单位的人员外,那就是参与526油库建设的各类施工队。那么施工队为什么这时会宴请,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事相求,有事情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说,不敢公开说那就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应顺安想到这不觉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这次事故不那么简单,原以为事故调查的阻力来自公司内部,没有想到这外部力量也介入了,这其中的问题大了,应顺安感到头有些大,看来真的较量开始了。
  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了应顺安的思绪:“请进。”
  “应总,这是您下午的讲话稿,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办公室秘书进来把材料放到桌子上说。
  “你先放这儿,我看看再说。”
  “那好,如果需要您叫我。”秘书转身出去了。
  他拿起桌上的讲话稿,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绪,准备上楼到薛总那里去。
  薛廷泉此时坐在办公室里,心情还不错。昨天晚上在省城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常务副省长,从他那里了解到虽说成立了事故调查组,但省政府并不是十分重视,毕竟没有造成太恶劣的结果和影响,所以只责令一位主抓河务和水务的副省长监办,没有列入省府工作的议事日程。这样薛廷泉放心了,只要事情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他凭借这位常务副省长的关系,会很好地控制事态的发展,把事故给自己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在此之前,很多人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他,希望它能够把事故调查的范围和力度控制一下,因为很多人都清楚凭他的资历和人脉关系是能够摆平这事的。可他自己对事态的程度和发展没有把握,所以对一切的说情者都加以搪塞,很好地利用了自身的老辣,静观事态的变化。想到这位常务副省长,薛廷泉多少有一些自得,二人是校友,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人相识,经过多年来的感情沟通,俩人关系越走越近,随着副省长职位的一步步提升,他也确实得到了很多照顾。正当年的副省长,是下一届省长的有力竞争者,如不是自己年龄到了,说不定还会有晋升的机会。想到这些,薛廷泉深深地认识到应该利用这关系,把退休前的这两年过好,也算没白交这高官朋友。
  随着敲门声想起,得到允许后,应顺安走了进来。
  “薛总,关于下午的发言我想和你在碰一下。”
  “好的,老应你坐。 ”他站起身迎上前去,用一种姿态表达对他的感激。
  “薛总,既然是我代你发言,有些话我就的按你的思路讲,还是请你看一下讲稿,免得有些话讲过了头。”应顺安以他特有的严谨轻声说,这是他的习惯,事先征求一把手的意见,免得让人说自己狂妄,也打消领导心中的疑虑。
  “那里,那里,怎么会呢,你就放心地大胆去讲,只要能教育大家吸取教训,不出现类似事故就行。”他到是很放手,毕竟有些让人代之受过的的感觉,所以条件要宽松。
  “那好,这是讲稿你还是看一下。”他心想就凭讲话就能吸取教训,那以前领导讲的还少吗?事故还不是经常发生,理念啊,理念的错误,他知道无力说服领导,更无回天之力,改变这样的大环境。
  “不用不用,你将就是了,我会支持的。”他轻松地说。
  应顺安觉察到了他的轻松,不知什么原因,领导的心情变化很快,倒不像是在讨论分析检讨事故原因,轻松的心态像是平时谈论工作,他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薛廷泉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忙问“还有其他事情吗?事故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没有。”他本想把信息的事情和领导说一下,但想了想觉得怀疑的理由不十分足,所以没提那事。只是说:“公司内部的人都以访谈过了,现在做外部调查。”
  “那好,还是要配合好、接待好,你费心。”
  “没关系。”两人的谈话结束了。
  公司八楼主会议室,视频事故分析会正在进行,台下坐着公司机关的全体人员,台上是公司所有的领导,会议由副总经理张雪松主持,发言者将依次发言,会议信号汇接到二十多个基层单位。
  应顺安坐在薛廷泉右侧,左侧是张雪松。
  看着下面整齐的员工和视频信号传回的基层单位入会的画面,应顺安感觉到比以往会议都严肃的会议氛围,主席台右侧的发言席上,发言开始。第一个发言的是油库主任石建龙,他有些沉痛地介绍事故经过,事发后油库采取的措施,以及对事故的一些反思。应顺安觉得石主任的发言是比较真诚的,事故后石建龙的压力会特别大,虽说不是违法规程的操作失误,但毕竟是在工程刚刚交工后,总要负一些领导责任吧,所以有压力是正常的,但从配合抢险的情况讲,应顺安对油库和石建龙的工作是满意的。第二个发言的是谭同育,听说盖天勋还没有回来,只能有其副手代替发言,他发言主要是介绍施工的情况和投产后的一些情况,多半是强调一些客观,对事故的反思更是只说别人不谈自己。这样的发言是应顺安早就料到的,这多半说明张雪松和盖天勋的心里,谁会主动承担事故责任,尤其是总以老大自居的生产部门,躲避一时是一时,到最后有结论时再说,安全环保工作难就难在这,找谁的毛病谁会配合,有苦往肚子里咽吧。接下来发言的是过彭,他从事故的可能起因到施工情况再到投产运行管理,从安全体系建立到应急预案的实施,从现场抢险到事故的调查,分析的有条有理,观点阐述的清晰明了,到与会者绝大多数人的赞同。接下来发言的是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付伟,他发言主要是从现场抢险的新闻介入和与政府的有效配合方面作介绍,并对工作的得失进行了分析。发言也相当到位,为公司以后类似事件的处理提供了一模板,起码应顺安这样认为。最后轮到他发言了,他首先把代替薛总讲话作了说明,并对以上人员的发言表示大致赞同,同时站在安全总监的角度,从事故的起因、抢险、善后处理和事故调查等方面做了详尽的分析解剖,探讨事故的起因,因为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他以假设作为前提,所有的分析都建立在严密的专业科学论证基础之上,多视角多方位的分析探讨,令人啧啧称奇,令台上的绝大多数领导不住点头。
  应顺安最后说:“同志们,事故已经出了,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现实,我们要做的事通过对事故的分析,找出造成事故的原因,坚决杜绝类似事故的发生。要想避免事故,首先我们要改变抓安全生产的理念,这种理念就是我要安全,而不是一级要一级安全,只有调动了每个员工安全生产的自觉性,才能形成安全大的良好氛围,时间长了形成良性循环,安全生产也就有了了保证。另外,我们制定的所有安全体系文件、应急反应预、危险因素识别等都是实际应用的,不是应付检查和拿给领导看的,只要我们自觉地做好这些工作,就会保证本质安全,保证不出现类似事故。”如若不是今天会议的特殊,想必是一定会带来极热烈的掌声。
  视频会议结束了。
  散会后,张雪松回到办公室,显得有几分气愤,原因是应顺安的讲话。他不满意的是薛廷泉把会后的总结讲话让给了应顺安,这分明是说他薛总已倒向他的一边;另外,他应顺安的分析虽是假定为前提,但其矛头是指向他和盖天勋的,这分明在示威,向他张雪松及手下的人,这人狂妄至极,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张雪松绝不会认输的,特别是现在还看不出胜负,走着瞧吧。自打昨天接待了那位副省长,张雪松觉得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领导答应帮忙,就一定会使事情有转机。他看了看桌上的表,距下班还有一段时间,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号码是那位副省长,忙拿起放到耳边。
  “老张,你那事我已经和安检局、环保局两位局长打过招呼了,他们认为事情没那么严重,请你放心。同时他们答应我随时把调查处理的情况向我通报,所以没有必要过分担心。好就这样。”副省长倒是一位爽快人,不等他说话,电话放了。
  现在他觉得心里有了底了,你应顺安再能,总不会能过副省长吧,看咱谁斗得过谁。
  此时,谭同育敲门走了进来。
  “张总,所有的施工队伍都回话了,没发现施工过程中的问题,缺少的施工资料也都补上了。”
  “那边管段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听说,我正在努力打听。”
  “你们部长准备什么时间上班?”
  “本来今天就想来了,说要在会上发言,所以推到明天了。”
  “好吧,还是要注意管段鉴定那边的情况,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好,没有其他事儿,我先走了,有事你叫我。”谭同育走了。
  他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关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他自己开着奥迪A6朝市中心方向驶去,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在一不太起眼的楼前停下车,他一走下车,马上有人上来迎接,另外有人把他的车牌号用“恭喜发财”的牌子挡上,他随迎接的人上了楼。
  楼上是一家地下赌场,张雪松经常到这里来玩,由于发生事故,他已有一个星期没有来过了,今天他心情好,决定到这里碰碰运气。
  上楼后,张雪松投身到香烟缭绕的赌徒们中间。
  蓉馨大酒店对面的一商务会所内的台球间里,盖天勋与田昭晖正在打斯诺克台球,另外一位什么施工队的头在旁边伺候着,这是一长期跟随田昭辉的施工队,每次活动他都跟在身后随时买单,连盖天勋都和他很熟。
  台面上的球局对盖天勋很不利,两人的比分很接近,但此时该田昭晖击球,而且球台上已经没有多少球了。随着一颗黑球的落袋,盖天勋放下了球杆:“打不过你,是不是该吃饭了,我有些饿了。”
  “那好,老姜安排吃饭,我们盖总认输了。”田昭辉看了看晚上的手表,七点了。
  三人走进了蓉馨酒店的一个包间,很快菜上来了,老姜问“盖总,咱喝什么酒?”
  “是呀,你定。”田昭辉附和道。
  “就喝红酒吧,这次出国养成毛病了,很享受法国的葡萄酒。”
  “好就葡萄酒。”老将要了一瓶三千多块钱的法国干红。
  等酒倒上,三人举杯碰了一下,慢慢的喝起来。
  “老田,你那边真的没事了吗?我还是有些担心。”
  “唉呀,你放心,我都按你的指示做好了,你放心就是了。
  “我可跟你们说,这次要没事都好说,有事就是大事。”
  “没事,你放心。”老姜接了一句。
  田昭辉马上瞪了老姜一眼:“你插什么嘴。”说的老姜低下了头。田昭辉接着说:“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不会有问题的。”这时他又抬眼看了看老姜,老将有些心领神会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三人继续喝酒聊天,这时田昭辉起身走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盖总,吃过饭我带你去一好玩的地方,红楼你知道吗?”
  “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他嘴上说不知道,其实他对红楼熟悉极了,那是一地下赌场,他经常去哪里玩,挺刺激的。
  “那好,我一会就领你去,这是本钱。”他将一张卡放进了盖天勋的口袋。
  过了一会,田昭辉回来了。三人将剩余的酒喝完,起身离开了酒店。
  他们将车停在那栋不起眼的楼前,正是张雪松刚刚进去的那个地方。
  三人也投身到烟雾缭绕的赌场中。
  大约同一时间,谭同育与冯树田一同在桑拿房里洗桑拿,无意间碰上了跟随田昭辉的另一施工队的赵队长,此时三人在餐厅里用餐。
  早在没有碰到老赵前,谭同育向冯树田了解了很多问题,关于事故调查的进展,受伤管段检测的结果以及这几天应顺安、过彭的动向,并带来了张雪松的问候。他有些受宠若惊,把知道的和盘托出,二人还没有说完,就碰上了老赵,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三个人简单地要了几个菜,拿了瓶茅台边说边聊了起来。
  “这么巧碰到了你,我们准备走了。”谭同育佯装邂逅的经喜。
  “这几天工地上累得很,我到这儿放松一下。走啥呢,今天我请客。”老赵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那只好遵命了,来吧,喝酒吧。”谭同育首先举起了酒杯。
  “是呀,也只好听赵经理的安排了。”看出门道的冯树田也只好附和。
  “那好干杯。”赵经理马上提议。
  三人举杯碰了一下,一起一饮而尽。
  一会功夫,一瓶酒见了底,老赵又要了一瓶。
  冯树田不知不觉中喝多了,说话舌头有些不利索了。
  见状,谭同育让老赵扶他去休息,自己走向包房。
  一会,老赵扶冯树田上了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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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七
26日早上,薛廷泉刚刚到办公室坐下,应顺安就推门进来,他显得有些匆忙,连门都没有来得及敲,进屋后将一份报纸放到的办公桌上。
  “薛总,你看看吧,又出乱子了。”他话说得很急,显然有些激动。
  薛廷泉拿起报纸展开,那是一份《晨报》,头版头条的一则消息惊得他汗毛都竖起来。
  油库漏油事故调查受阻 蜀南公司污染河流罪责难逃
  漏油事故跟踪报道之二
  “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看完标题他问应顺安。
  “ 还不是很清楚,早上一上班发现放在我的桌上,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到这来了。”
  薛廷泉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办公室付伟的电话:“你立即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跑步!”他有些愠怒,转身对应顺安说:“媒体不是协调得很好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谁接受的采访,谁提供的线索,马上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他显得与年龄很不相称的激动。
  “你先别急,先看看报道的内容再说。”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看看。”他低下头认真地看那篇报道。
  这是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你好,我是薛廷泉。劳局长,我们正在看那篇新闻稿,其他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你放心,待我们了解清楚后向您汇报。那好就这样。”他放下电话:“是劳局长打来的,他们正在施工方做调查,看到报纸,让我们尽快查清事情的原委,向他们汇报。”
  这是付伟走了进来,薛廷泉将报纸放到他手里问道:“这事儿你知道吗?为什么出现这样的事情,我问你哪。”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信息,突然就出现了这篇报道。其实已经和市里协调好的,如果报道要征得我们的同意,但并没有接到要报道的通知,所以毫无准备,”
  “不知道,要你办公室是做什么有的,就不能主动问一下吗?现在好了,捅出娄子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付伟显得有些紧张,看着领导不知说什么好。
  “这事儿不能怪付主任,或许连市里也不知道,还是先打电话问问,了解清楚了再做决定。”应顺安为付伟解围并建议道。
  付伟拿起电话给市府打电话,果然不出所料,市府根本不掌握这情况。
  薛廷泉拿起报纸看了看刊发文章的记者,是一名叫滕晓的记者写的稿,大概是位女记者。
  “事到如今我看这样办,老应你立即与劳局长他们取得联系,把知道的情况先向他们做一简单的汇报,有必要的话去一趟;我带副主任立即赶到报社了解一下情况,并利用我现有的关系,力争把这事情摆平。咱俩保持电话联系,争取能第一时间把信息传给调查组。”薛廷泉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决定亲自出马了。
  “那好,我马上行动。”应顺安答道。
  三人一起走出房间。
  《晨报》编辑部总编办公事,薛廷泉、付伟坐在沙发上,正和与他们相对的总编谈论关于那篇报道事,气氛有些严肃。
  “总编,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撰稿人的情况,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帮助。”薛廷泉说。
  “找作者,难道报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主张无论正面还是负面的报道,都主张当事人与记者少见面。所以我们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年龄很轻的主编拿着官腔说。
  “是的,我们觉得报道有些失实,想找作者澄清一下。”
  “失实?怎么会呐,我们是严格按照采编程序见报的,失实岂不是说明我们的工作失职,这个问题有那么严重吗,恕我不能提供方便。”主编晃着脑袋说,根本没把面前的两人放在眼里。
  “报道事先没有征得我们的同意,也没有按市府的要求做,我们当然有权利提出意见和建议,维护自身的权益。”付伟接着领导的话继续说。
  “请不要误会,不是什么报道都得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才能见报的,那样还何谈新闻自由;至于各级政府就更没有权利干涉新闻自由,我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得按政府的意图办。”主编的调越唱越高,二人快无言以对了。
  就在此时,主编桌上的电话响了,主编拿起电话:“你好,是社长,好,好的,我一定按你说的办。”
  薛廷泉心里窃喜,他知道托人找社长见成效,报社社长过问此事了。
  总编放下电话,冲二人笑了笑:“领导很关心这件事,指示我处理好这件事,你们除想见作者外还有什么要求?”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好了很多。
  “我们先见一下滕记者,下来的事再说,不知是否方便?”
  “好吧,我马上让人带你去见滕晓。”总编变得
  二人被带到接待室,坐在沙发上等着。
  一会儿,滕晓推门进来了。
  “我是滕晓,你们找我吗?”他主动的伸出手与二人握了握。
  薛廷泉第一眼看到这位记者,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凭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是一个很随意的年轻的女子,写出这样的报道当然不足为奇,随后他很认真并尽量随和地向她提出了一些问题。
  女记者以特有的职业素质,恰到好处地回答或回避他的问题,这倒与她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有些不相称。
  当被问及是谁提供的线索时,她很婉转地搪塞过去,显然别想从她嘴里得到任何情况,薛廷泉也放弃了打探的想法。
  “滕小姐,你是否觉得你的报道有些失实,对此我们保留一切维护自身利益的权利。”付伟有些咄咄逼人的说。
  “呵呵,我有相关人员提供的线索材料,失实也是提供人失实,我报道遇到类似情况多了,我想如果诉诸法律,最后赢得官司的
  薛廷泉听得出这女人相当的不简单,她清楚作为国有企业的公司,不愿意也不会走打官司的这条道,何况现在还在做事故调查,根本没有精力去打官司。看来今天这趟是白跑了,还是想办法从社长那找到突破,尽可能地挽回一些影响。薛廷泉有些郁闷,昨天从常务副省长哪里得来的安慰,只持续了一天,他又陷入了新的烦恼之
  他和付伟告别了滕晓和总编,驱车回到了公司。
  应顺安按着薛总的指示,来到南方油气开发总公司所在地,他的车刚一停下,公司的副总经理万希铎已在办公楼前迎候他了,得到他要来的消息,万总特意放下手头的事来迎接他。二人本来很熟,只是由于工作的关系接触的少一些,加上他与张雪松走得很近,也就自然而然地与应顺安远了。他曾多次想借用工作上的机会把二人的关系走得近些,多个朋友多条路吗,但都被应顺安婉言的谢绝了。今天是一个好机会,在这特殊时期,接触一下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万希铎显得非常热情。
  二位老总经过一段礼貌的寒暄后,万希铎让人带他上楼,临别说了句中午请客的话,应顺安上了楼。
  接待室了两位局长已经等在那里,茶几上放着那份报纸,看得出二人刚刚仔细读过那篇报道,二人觉得事态的严重性,所以改变了原有的工作计划,接到电话后等待应顺安的到来。
  三人见面没有多余的客套,谈话直奔主题。
  “二位局长,报道都看了吧?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弄得公司有些措手不及,薛总已经去了报社,正通过别的渠道找
  “恐怕很难,刚才我和市府办公室通了电话,他们见到报道后请示了市长,市长只是控制事态的发展,没提关于报社和报纸的后续工作,看来想拿掉那篇报道,或是认为报道与事实有出入而刊登更正都很难,或者说是不大可能,现在的情况对调查组和公司都很不利,对公司的影响可能更大些。”佟局长首先说。
  劳局长接佟局长的话说:“是呀,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问题,我们大家都很难做,本趋于平静的局面又的复杂了,工作难度加大了。现在还没有接到省里对事件的反应,我想不会例外,一定有较强的反应,只是看反应是来自哪里,是来自各厅局,还是来自领导,如果是来自领导,事情就难办了,调查组和公司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你认识滕晓这个人嘛?”佟局长问应顺安。
  “不认识,这个人……”
  “这是一有背景的人,号称美女记者,很会利用自身条件挖掘新闻,在报社乃至市里都很有影响。”佟局长的话显然没有说得很透,但应顺安多多少少听出了画外音,这一次公司是碰上能人了。
  “这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谁向记者提供了相关的线索,我们不是强调过接受采访要统一口径吗?怎么把一切都提供了,有些我和佟局长要不是做调查都不清楚,一定是公司内部的人,工作还要做细,”
  劳局长的话让应顺安脸有些发烧,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老局长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走向门外。
  “应总,形势严峻啊,你我好自为之吧。”
  二人对视了一小会,没有说话。
  这时应顺安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是薛总打来的,他向佟局长点头示意,也走出了接待室。
  “老应,情况不太妙哇,我们正回公司,你那情况怎样?”
  “薛总,两位局长都认为事态很严重,市长已经知道此事,作出的批示对我们不利。省里边还没有消息,你那怎么样?”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回公司再说吧,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薛总把电话挂了。
  应顺安装好手机,抬头见劳局长已接完电话,他停了一下让局长走在前面,二人先后走进接待室。
  “是局长打来的电话,我们局已经得到了消息,省领导会很快会得到消息,情况更加的不利了。下午我要赶回省城,局长要听我的汇报。”
  三人又对眼下的工作谈了各自的意见,二位局长继续他们的工作去了。
  应顺安谢绝了万希铎宴请,驱车赶回了公司。
  张雪松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篇报道,有些不知所措,说不好此时自己的心情,他判断不出对自己的影响是好是坏,他有些发怔地想了好一会。他觉得对自己不一定是坏事,首先这一报道把薛廷泉推到了前台,他是公司安全的第一责任人,事情闹得越大,对他越不利。而对自己反倒有利了,上升到公司层面上,论权力论责任当然是他总经理,就是真做处理总不会跨过他,而直接降罪于他这副手吧。另外,还有应顺安这位安全总监呐,他负责事故调查,按着报道的内容来看,他恐躲不了干系吧。事还是那些事,现在有多人承担,总比个人承担要好吧,所以他觉得心情大好。只是不知是谁向记者提供的线索,不会是盖天勋他们吧?不会,在没有自己明确指示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贸然行事,那么会是谁呐,他有些想不清楚了。
  他拿起电话给干盖天勋打了个电话。
  盖天勋躲过了昨天的发言,今天刚刚来上班,一到办公室,谭同育就向他汇报了报道的事儿,他拿着那份报纸一连看了几遍,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干的这事,把好多内部情况提供给了记者,这人若是在战争年代那就是叛徒,他相信不是他手下人干的,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维护团体的利益,哪怕是小团体的利益,他手下人不会含糊。
  接到张总的电话,他首先把谭同育叫到办公室,询问了相关情况,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才放下心来,他们俩一同来到张雪松的办公室。
  “报纸你们看到了吧,不是你们找的记者吧?”
  “怎么会,这一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无论是对我们部门还是公司而言,我们都不会这样做,何况领导也没有指示,我们不会私自行动的。”盖天勋有些得意地说。
  “不是就好,在这特殊时期言行还是要和公司保持一致,要不然容易捅大篓子。”他不忘在两位下属面前打打官腔,其实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他继续说:“如果不是你们做的,那就去搞清楚谁干的,我相信,你们会有办法弄清楚。”
  “好吧,我们下去办。有一事我们要请示领导,要不要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位记者,我有个朋友跟她很熟,见一见会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有帮助。”盖天勋根本不象领导那样还打官腔,一句话直接而说到点上,不怕你再躲躲藏藏,令手下猜其心事。
  “暂时不要,但要随时了解报社的动态,以便应对。”看手下直截了当,他也不好继续打官腔,也很干脆地说。
  这时,办公室秘书来通知他到薛总办公室看领导班子会议,看到秘书走出去后,他又对俩手下说:“看来情况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领导的想法可能会发生变化,要注意别出现新问题,等我开完会再说。”
  他拿上记录本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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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八
领导班子会议结束后,薛廷泉留下应顺安和张雪松,要对一些事情再做一次探讨。会上薛廷泉破例地自己介绍了这次新闻报道事件,和到报社及利用特殊关系找报社社长的情况,强调公司进入了非常困难的时期。应顺安介绍了事故调查组对事件的反应,以及现在所了解的省市领导和相关部门的态度,并对事故调查的进展做了简单汇报。在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薛廷泉强调现在公司进入特殊时期,各位领导要全力处理好这次的突发事件,提高警觉不要让类似事情再次出现。并针对这次事件强调了一下分工,由他负责与省市领导和报社领导的沟通,应顺安负责省市安监部门及事故调查组的工作,张雪松负责在牵扯到的施工单位中消除影响,大家的工作的宗旨只有一个,挽回不良影响,变被动为主动。
  “二位,事态比较严重,现在需要发挥一下你们的能量,改变目前的不利局面,我想和你们探讨一下下步工作从何处突破,怎样突破?”薛廷泉十分严肃地说,他已有很长一度时间没有这样认真过了。
  “我想还是应从报社和记者方面入手,要搞清楚谁提供的信息,谁接受了采访,如果弄不清楚,说不定还会出相同的问题。”张雪松心里有了底,不是自己手下人干的,那么就有可能是他应顺安的人所为,如能查出来,他定会陷入被动,恐怕就没有时间难为我了。
  “我同意张总的意见,手下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要么以后工作还会被动。”应顺安出乎二人意料的发表了个人意见,张雪松认为这是他心虚,薛廷泉认为是严峻的形式,使得二人同仇敌忾了。而应顺安真是由衷的,他认为如不是对公司或某位领导有深仇大恨,谁会透露这养的信息,所以可能另有原因。
  “那好吧,老张就由你想想办法,做一做那位滕晓的工作,最低标准也要稳住她,别再做类似的报道。”
  “好吧,我会尽力。”
  “应总,你现在是要催调查组快些结束调查,要不夜长梦多,以后又不知谁会捅出别的问题。”
  “好的,我想应该快结束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对那段管段的检测结果到今天也没有出来,或是出来了没有公开,我在询问一下。”
  “我今天就必须到省里,打探一下省领导的反应,最好能在作指示之前疏通一下,但很难,到了那个级别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今天去报社,本想澄清一下报道中的不实之处,有可能的话让报社出一个更正,不但没有办成,好像失实处也成了真实的报道了,而且从调查组到市府办的反应平淡,相反真的一切都成了我们的错,没办法谁让我们出了问题,现在满身是嘴也说不过人家,只能听天由命吧。”薛总的话有些沮丧。
  “所以现在必须查出事故的真正原因,只有掌握了对我们有利的证据,就会减轻我们的责任。”应顺安替领导着想,语调不高但很坚定地说。
  “还是先找出提供情况的人,像这种出卖单位和领导的做法绝不能迁就。”张雪松又强调说。
  “现在需要我们团结一致,努力渡过难关,大家辛苦一下,老张把施工队伍的情况控制好,不让他们一见有机可乘,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和他们讲要把目光放远,别只顾眼前利益。”薛廷泉话里有话地对张雪松说,转都对应顺安说:“还是要继续做好调查组的工作,不知他们明后两天的安排,你和她们保持密切接触。”
  他看看桌上的日历,接着说:“今天是周末了,看来二位明天又不能正常休息,没办法,克服一下吧。”
  他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省安监局的通知,请他下星期一去汇报有关事故的情况,还特意强调了一下,由省领导听取汇报。
  放下电话,薛廷泉的表情异常严肃,向二人传达了电话的内容,接着对应顺安说:“你那天的讲话可以作为汇报用吧,让他们修改一下,下班前拿给我。”
  二人觉得此时无话可以安慰一把手,没有言语走出了办公室。
  望着二人走出去,薛廷泉陷入了沉思。
  过彭最早发现那篇报道,及时汇报给了应总,领导令他弄清楚有关报道的一切背景资料,所以他几乎一上午没有动地方,逐字逐句地研究起那篇报道来。本想让冯树田过来与他一起做这件事,可都上班时间过了很久了还没见他来,只得自己一人潜心地读报。已是好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报纸了,连报纸的主编到版面编辑,从作者到责任编辑,甚至连一点点与报道有关的信息都不放过。把这些弄清楚后,他开始从头一字不落地读起了那篇报道,说心里话他读任何一份文件从没这样认真过。
  读过几遍后,过彭觉得更糊涂了,这篇报道还真是有些功夫,通篇的每个新闻点都让你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说事故调查陷入僵局一说,无非是在给调查组和事主下了一个套,你说失实那你告诉我调查的进展,省德为跑着新闻累断了腿,还是每次都被婉言谢绝,出那次记者见面会,就没有提供过有价值的东西,放在自己也会这样写。关于河流污染罪责难逃一说,别说是记者,就是平常人也会有这份好奇心,常言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何况记者不单单是看热闹的吧,谁让你开个见面会就对人带搭不理的,人不写你写谁呀?还有报道二之说,他也搞清楚了,那天记者见面会的报道发出后,就是这叫腾晓的记者写了份跟踪调查报道一,市府给按住了没让发,作为记者当然不满意,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表达不满,没有办法,别说是企业,就是政府大概也有苦难言。令过彭不解的是记者对公司内部的情况太熟悉了,连事后几位主要领导的态度,和这几天的行踪都一清二楚,一定是有内部人提供了信息,可这人会是谁呐?
  电话响了,过彭抓起电话:“你好,过彭,那位?喂,喂,喂……”开始时没有人说话。
  “呵呵,过部长吧,很高兴和您通话,我有情况向你汇报,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那位?能否先通报个姓名,你要反映什么情况?”过彭急速拿起纸笔看着蓝点显示,记下了电话号码。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是谁向记者提供了信息,我想您会感兴趣。”
  “你说吧,看我是不是真的感兴趣。”过彭装作漫不经心。
  “好的我会给您打电话的,不要关手机呦。”
  “喂!喂!喂……”对方把电话撂了。
  过彭按记下的号码把电话拨回去,对方是一宾馆的总机。
  他放下电话,足足怔了有一分钟。这事也太蹊跷了,真有些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像悬疑大片一样,看来事情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提醒自己必须小心谨慎。
  这时冯树田敲门进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部长,昨天晚上喝多了,起晚了所以……”
  其实不说过彭也知道他喝酒了,到现在还满身的酒气,一进房间就能闻到。过彭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放到茶几上,不想现在责备他,轻轻地说:“少喝些酒,喝多了对人有害的。”见他仍然没有完全醒酒,接着说:“今天就别上班了,这样叫人看见不好,回去吧。”
  冯树田有些难为情地走出了房间。
  过彭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再次低头看了看纸上记的电话号码,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过彭来到应顺安的办公室,此时应总刚刚从薛总那回来,正坐在桌前喝茶。
  “应总,有关报道的是我搞清楚了,看来是有公司内部的人向人家提供了线索。”过彭把了解到的和自己分析的情况做了汇报了,并且把接到匿名电话的事也谈了,最后说:“我觉得怪怪的,难道还真有人与公司对立,像电视剧里一样出卖情报?”
  应顺安听到他的话半天没有说话,这时看着手中的茶杯,连续喝了几口水后说:“是呀,情况比想象的复杂得多,也有人匿名请我去喝酒,看来你我成为人家关注的重点了,还是要多留神。”他又连喝了两口水,神情有些变化。
  自今天早上报道的事一出现,在薛廷泉做出一系列部署后,应顺安就觉得不是很满意,一把手情绪变化之快是他始料不及的,昨天还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天却变得如此急躁,完全不像做了十几年一把手的人,也不想经历过风浪的老手。可作为副手他只能照办,他甚至不想去建议,因为有些是无法挽回了。比如说到报社去显然有些匆忙,应对的办法没有想好,一下子弄成了夹生饭,其他人无法继续接手工作。好在把这事交给了张雪松,如若交给他,他也觉得极其难办。包括与两位检查组的局长见面,他认为薛总应该亲自去,而不应忙着到报社,这样把事情弄颠倒了,各方面都不满意。他不明白领导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这般,以前他不是这个水平的,看来就先说的那样,他真的有些老了。
  “应总,对问题管段的鉴定早就应该出结果了,可调查组到现在不肯通知我们,不知是什么原因?”过彭的话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他想了想说:“我看可能性只有一个,检测的结果和调查的结果不吻合,调查结论于事实矛盾。如若是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先不透露检测结果为好,继续做调查,直到二者吻合。”
  过彭不住地点头,他佩服领导的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逻辑思维能力。
  “先不去管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了解和掌握调查组在报道事件之后的工作动态和方向,配合好工作,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弄清楚有关新闻报道后面的一些事。”
  “好的,我这就继续调查下去。”
  盖天勋之所以没说自己认识滕晓,是怕张雪松多想,他只是不想把过多的私人关系都贡献出来。
  二人其实两年前就认识,并且很熟。都是他的一个朋友牵的线,后来还为一些事打过两回交道,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他经常同朋友一道同她聚聚,。前些天她还给他打电话询问事故的事,被他宛然回绝了。
  张雪松在薛总那里得到了应允,回来后就让盖天勋安排见那为女记者。很快有了结果,晚上在云逸酒店见面。他今天真的觉得比以往任何一天心情都好,自打出了这事他还没有这么放松过。在他看来局面还不够乱,如果再乱一些,恐怕就无人顾及什么分工主抓之类的事了,也就分不清谁是主要责任谁是次要责任了,所有的事打家一起承担多好,看你应顺安、薛廷泉还能躲到哪里去,也别竟想看我的笑话了。越想越觉得气喘的顺畅,越想越觉得很受有,他要利用这天赐良机改变自己的境遇。
  张雪松很早就开车离开了公司,来到指定的饭店,盖天勋已经等在那了。
  盖天勋有他的想法,公司上下都在看着他,包括张雪松,大家不约而同认为他盖天勋是事故的主要责任人,这样的事历来都是要有一地罪羊,到了关键时候领导比谁跑的都快,那个替罪羊毫无疑问就是他,所以他不甘心一切按领导的安排发展下去。这下好了,事情闹大了,那篇报道一见报,所有隐藏在幕后的人终于绷不住了,自觉不自觉地走向前台,什么薛廷泉、应顺安之流,还有他张雪松,总得考虑考虑自己的乌纱帽吧。他打心里感激那位向记者提供情况的人,这正是他想为而未敢为的事,这是老天开眼,天无绝人之路哇!
  张雪松在包间里喝茶,盖天勋在外面迎接那位记者。
  在相约时就说好了,不要说两人认识,只说是朋友介绍,但盖天勋还是有点不放心,想提前嘱咐一下。
  刚刚六点,盖天勋开开包间的门把两位女士带了进来:“这位是我们张总,这位是腾记者。”
  “滕晓,你好领导。”她主动伸出手来和张雪松握手:“这位是刚来我们报社的实习生小郝。”她又介绍道。一阵寒暄过后大家落座。
  盖天勋拿起事先准备的干红给滕晓倒酒,她没有拒绝,只是提示不要给实习生倒。
  “好,首先我提议为结识两位美女干杯。”张雪松端起酒杯提议道,大家积极响应第一杯酒干了。
  “滕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文章写的好,人也长得漂亮,真正的美女记者,佩服,佩服!”
  “只是这次文章写得有些令领导不高兴呦,今天你们是为这事来的吧?”她到不客气,点破主题,让准备好多恭维话的张雪松有些尴尬。
  “那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我们领导想拜访一下美女记者,大家交个朋友。”盖天勋忙打圆场。
  “是的,美女记者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张雪松从窘态中回转来,忙附和道。
  “那好,既然二位领导不怪罪我,我提议大家干一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说话,求道你们也不要拒绝呦。”她有眼瞟了瞟盖天勋,又接着说:“很高兴认识二位领导,我先干为敬。”他很爽快地把杯中的酒喝了。
  他们二人也跟着把酒喝了,气氛融洽了些。
  “今天有两位你们公司的领导来找过我,有些情况我已向他们做了介绍,只是她们的态度不如你们诚恳,你们想了解什么请讲。”她到真是个爽快人。
  “我们只是想了解报社对我们公司这一事情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这篇报道报社领导怎么看。”看到美女记者这样爽快,张雪松首先提出了问题。
  “下一步,难道你们还觉得不够,呵呵,难道还要我写一篇,那咱们配合一下,提供些素材。”
  “领导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主要想了解这篇报道在你们报社的反应。”盖天勋接她的话说。
  “本来是很好的,领导也很重视,谁想你们反应这样强烈,惊动了政府,我就只好作罢了。”
  这时那位实习的女士起身走出房间,盖天勋抓住时机问道:
  “能知道你这篇报道前采访了谁吗?”
  “哈哈,领导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唯一是这事,我无可奉告。你们也不要再问了。”她很警觉地说。
  接下来又谈了些相关的事情,双方都觉得满意,大家分手了。
  分手前盖天勋企图再次询问那敏感的问题,但没有成功。
  他送走了记者们,送走了张雪松,他驾车来到了那地下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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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九
周末,应顺安按着薛廷泉的要求没有回省城的家,虽说他已经知道事故调查组的两位领导分别回省市向领导汇报调查的进展情况,周六和周日两天不会有其他事情,但他还是决定留下来,观察事态的变化,以防再有不测出现。新闻报道的事,着实有些令他措手不及,本来已经在掌控的局面又增加了许多的变数,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从上午见两位调查组领导看,调查组对公司已失去必要的信任和耐心,起码是有所戒备,这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自己都不是很有利,他开始再一次地对薛总事件的应对和事后处理有了些看法,只是为了维护一把手的威信,他没有、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他觉得这是作为领导应该具备的。应顺安在想,面对当前的复杂局面应该有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就像日常管理中的各类应急预案,只是不是所有的突发事件都能编制预案加以预防和应对,但作为有经验的管理者和领导者应该有过人的胆识与办法,妥善地应对与处理。显然,目前薛廷泉所做的一切不能令人满意,从调查组的反应就足以看出这一点,还有本该更加主动做好善后工作的张雪松的若无其事的态度,更加说明事后应对的欠妥当,大概是薛廷泉怕得罪人,不想把有些事挑明,也不想过于直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总是有些隐晦地或避重就轻地提出处理意见和办法,其结果一定是比他预想的会更糟,这一点应顺安深信不疑。应顺安对自己的处境更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必须在这多变的局面下,找出更好的应对办法,为公司、为学总、也为自己摆脱目前的困境。他又联想到事故发生后的几天来,薛廷泉的态度的变化,张雪松的抵触情绪,盖天勋的傲慢与有意躲避,想到请客的短信,想到过彭接到的匿名电话,想到见报的事故报道……
  周六早上九点,应顺安自己驾车来到了油库,把车停好后,他给油库主任石建龙打了个电话,他知道事故后他一直住在库里。
  一会儿,石建龙从办公楼走了出来,想邀应顺安上楼,但领导提出在库区转一转,便陪同领导向库区走去。
  进入库区前,严格的安全检查令应顺安很高兴,这毕竟是他分管的一个重要部分,这些做得好令他脸上有光,石建龙也露出这几天难得的笑意,二人进入了库区。
  “石主任,你是什么时间来油库报到的,时间长了我有些忘记了。”
  “应总,我是3月20日过来的,已经一年零零三个月了。”
  “怎么样,现在对油库的管理是否心里有底,还有什么困难吗?”应顺安关心的问道。
  “应总,其实没有多大的难度,您知道我一直管理油库,不谦虚地说还在行,只是这时间有些突然,我……”事件面露难色,显得有些委屈。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你的工作领导和大家都很清楚,请相信组织。”应顺安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安慰着他。
  二人将诺大的油库徒步走了一圈,重要的部位还着重看了一下,应顺安对油库的工作比较满意,尤其是主要的隐患部位和重点防控部位,都识别的非常到位,可以说真的做到了万无一失。可偏偏又赶上了漏油这等事,可能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安全工作需要一点但运气,虽然应顺安不大赞同这样的说法,但眼下的情况也只能从这方面去解释,起码石建龙这样认为。
  二人边转边讨论一些问题,待从油库转完出来已是十一点多了,应顺安觉得比刚来时踏实了很多,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多年从事安全环保工作养成的习惯,无论什么时间只有亲眼见到现场的情况,他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石主任,今天你值班吗?”应顺安问石建龙。
  “应总,今天我不值班,您有什么事情吗?请领导指示。”
  “不,不是,如果不值班,中午陪我吃顿饭,今天我请客。”
  石建龙觉得有些意外,应总从不轻易出席宴会,更是很少宴请别人,乍一听到领导要请客,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他忙点头应允。
  一会儿,石建龙叫来了司机,打开车门请应总上车,他随后也上车对司机说:“到红川酒家。”奥迪A6启动朝饭店奔去。
  红川酒家三楼的小包间内,只有他们两人坐在桌前,桌上摆放了几样十分普通的凉菜,服务生手里拿着一瓶泸州老窖正准备倒酒,石建龙本打算点些高档菜要瓶好酒,被应顺安阻止了,提议简单点,所以就要了桌上的这些。
  “石主任,星期六还打扰你,不好意思,来我敬你一杯。”应顺安端起装满酒的杯子,对石建龙说。
  “不敢,不敢,应总,应该我敬你。”石建龙有些慌乱,酒杯里的酒也洒了出来。
  “好,我们喝酒,互敬。”二人举起杯喝了一大口。
  “应总,早就听说你您海量,今天我要见识一下,您放心喝,司机我都替你找好了,回头送您回去。”
  “那好,今天我们俩喝个痛快。”应顺安听到石建龙的话笑了,又主动端起了杯。
  二人又喝了一大口,气氛也就活跃起来了。
  应顺安本来酒量很大,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更令人佩服的是他酒风极好,从不与人打酒官司,让喝就喝,从不耍赖。他不经常喝酒,一是怕喝酒误事,二是怕影响身体健康,这些也都令人佩服,他定力好,能够说到做到,也从侧面衬托出他人格的魅力。
  石建龙心里很清楚,今天凭自己的酒量想陪领导到底挺难得,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来,石主任再碰一杯,你的酒量也很好吗。”二人又碰了一下,继续大口喝酒,只几口,高脚杯中满杯的白酒马上要见底了。
  石建龙几口酒下肚,觉得脸发烧,有些面红耳赤,浑身上下有些燥热,就像外面的天气,虽说房间内冷气开放,还是让他流出了汗水。
  “慢点,我们慢点,喝得有些快了,吃菜缓一缓。”应顺安见到石建龙的样子,提议道。
  过了一会,两人稍感凉爽了些,又慢慢地喝起来。
  “石主任,你觉得在下面工作压力大吗?”应顺安关心地问。
  “应总,不瞒您说,现在的压力太大了,我们头脑的这根线都要绷断了,长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会出问题,还应该想些办法改变抓安全工作的方法,真正调动起全员搞好安全工作的积极性,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酒后,石建龙有些刹不住车了,说起来滔滔不绝。
  “嗯,说得有道理,和我详细说一说。”
  “应总您看,这行业本就是高危行业,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没有必要整天强调安全多重要哇,责任多么大呀,长期下去适得其反,不要总用行政命令的手段抓安全环保工作。安全工作是员工必须的,也是大家所希望的,不要总是强调级别愈高愈重视安全,而基层员工根本不懂安全,领导看着下级抓安全工作,手里拿着棒子随时准备打向员工,人们在这种状态下,会对安全工作有利吗?”石建龙有些激动嗓门有些高,他停下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应顺安很认真地听着,他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也很能反映基层的实际,平时也很难有机会听到这些。
  二人又喝了一气,应顺安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但此时石建龙已有些微醉,愣愣地看着领导不说了。
  “来喝酒,应总我敬你,在你手下干……干活,痛,痛……快。”石建龙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
  见状,应顺安喊来服务员结账,被告知已有人结过了,是他安排司机办的,应顺安搀扶他走下了楼。
  奥迪载着他和石建龙一起回到了油库,喊来人将主任送上楼,他们朝市里方向奔去。
  就在此时,应顺安的手机响了,他忙接听,是省里的一位朋友打的,通知他说某领导要见他,请他今天赶回省城。
  应顺安放下手机,盘算着回省城的事。
  张雪松昨天晚上会见完记者后,给省城的家里打了个电话,称这两天忙不回去了,随后,驱车来到了一特别之处,他的一位红粉知己,市电视台《新闻在线》责任编辑盖婷家里。
  盖婷今年三十四岁,三年前离异,离异后不久认识了张雪松,两人很快便同居。她实属是现今的的知识女性,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可观的收入,和前夫留下的二百多平米的房子,虽算不上富婆级,但绝对是高级白领。而结识张雪松后,使她忘记了离婚的那一段寂寞难耐的日子,她不图他的钱财、地位,只享受他隔一段时间就来陪陪自己,慰藉一下她寂寥的心,所以她觉得特别地受用。
  张雪松认识盖婷之初,有过一段如同新婚燕尔般美妙的时间,随着接触时间的加长,二人感情的加深,他曾经有一段有过担心,担心她会向自己提出与她结婚的要求,那样会使他很为难。说实在的,自己的夫人对自己很好,虽说年龄有些大了,但毕竟是原配,他没有勇气提出离婚,他的地位不允许他做出出格的事,儿子知道也不会答应和放过自己。时间长了,久而久之没见盖婷提出过此类要求,连一句玩笑话都没有过,他真的有些感激她,当然在经济上他也从没有亏待过她。
  接到张雪松的电话,盖婷准备了几样小菜,拿出一瓶法国葡萄酒,倒在了杯子里,点上了红蜡烛,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到来。
  过了一段时间,张雪松到了,一进门她就小鸟依人般地投入到他的怀抱,两人抱在一起亲热了好一阵后,才坐到沙发上开始看开始喝酒。
  “来我敬你,为健康干杯。“盖婷首先举起了酒杯,两眼含情的看这张雪松。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祝你永远漂亮。”两人的酒杯碰了一下,对望着呷了一口酒。
  “看你好像很疲倦,怎么工作不顺心,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问道。
  “我们公司出事故的事你知道了吧,与我有些牵连,属于我主管的业务范围出了问题,我要负有领导责任的,现在省市事故调查组正在做事故调查,接二连三的有些怪是出现,弄得我有些频于应付。”他有些沮丧地说。
  “我听说了,出事那天我的一个同事还想作一篇电视报道,结果被市府下令阻止了。不是说现场处理得比较及时吗,并且造成的影响并不是很大,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吗?”
  “话虽是那样说,可是事情已出现,各个方面的矛盾就暴露出来了,有事不关己的,有趁火打劫的,有想置人于死地的,还有坐山观虎斗的,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那你属于哪一类,不会是想趁火打劫吧。呵呵。”盖婷笑着说。
  “都不是,我是属于受害的,到了此时没有人替我着想,我也只能维护自身利益了。”他话说得有些让人同情,何况是在情人面前,他很会利用一切条件掩饰自己。
  说的盖婷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开始宽慰张雪松。
  在她的娇嗔要求下,张雪松将公司现在的情况,薛总的态度,他和各施工队的关系,他与应顺安间几年的摩擦,以及这一周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毫无无保留地跟她讲了。
  盖婷听出了他话外的余音,很认真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不要客气。”她深信自己的关系和人脉一定会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暂时还没有,如果需要的话,我会的。”他打心眼了不愿意靠女人出外去打拼,就算他非常清楚她的能量绝不可以低估,不在自己之下,但还是觉得应该靠男人自身,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难道媒体方面就没有什么需要协调的,有事我可以给你搞定。”她依然坚持自己会有用。
  “媒体,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天《晨报》刊登了一篇报道,内容是关于我们公司这起事故的,文章一出现,包括一把手在内所有的人都傻了,这不大家都在四处活动,想尽快摆平这件事,我也被委以公差,方才那顿酒就是其中一重要部分。”张雪松突然想起了那篇报道,随便顺嘴向她一说。
  “晨报,报纸带了吗?”盖婷略有所思地问道。
  “我记得我拿了一份,不知放在了哪里,让我找一找。”他起自己的手包,拉开拉链寻找。
  “在这,你看就是这篇。”他将报纸递给她,右手指了指版面上的那篇报道。
  盖婷很认真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张雪松雪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很惊讶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她又是一阵大笑,将报纸交回到他手中,也同样用手指了指版面。张雪松看了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更不知他为什么发笑,他不解地看着盖婷。
  盖婷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忍住笑的快要掉下的眼泪说:“报道的作者,作者。”
  “你认识滕晓?”张雪松大声地问。
  “她是我表妹。”她一字一板地说。
  张雪松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半天没有反应上来。
  当盖婷又一次确认后,他跑上前去,抱起她走向卧室。
  第二天早上,当张雪松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半钟了,盖婷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他洗漱完毕后坐在了餐桌前开始吃饭。他还想着有关滕晓的事情,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居然是盖婷的表妹,早知如此,就没有必要花那么大气力,又是一把手,又是托人弄景的,直接来找她不就完了。想着想着他眼睛有些放光,这又是一难得的机会,他要很好的利用这机会,找到泄密的人,作为条件更好地与薛廷泉、应顺安周旋,这一次真的可以化被动为主动,真是老天有眼那。
  “想什么呐,连吃饭都忘了。”盖婷提醒他道。
  他缓过神来,继续吃饭一边对她说:“我求你的事一定要办好 。”
  “安心吃饭吧,一定办好,放心一句话的事。”
  张雪松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放在耳边。
  “你是张总吗,我们是市中区公安局,你们单位的盖天勋在我们这里,看你们单位能不能派个人过来,我们有些事情要通报给贵公司。”
  “请问他出了什么问题,能先通报一下吗?”
  “对不起,暂时我们还不能向你通报,你们赶快派人来,见面后就清楚了。”
  “好我们马上派人过去,希望多多帮助。”
  他拿起电话,给谭桐育打电话,通知他立即到市中区公安局。
  随后他轻轻地吻了一下盖婷,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
薛廷泉周末着急忙慌地赶回了省城,准备星期一的事故情况专题汇报。他带付伟和过彭一起过来,目的是想多做些准备,以防汇报时出现不测。星期六、星期日两天安排过彭呆在宾馆里,而他带着付伟四处活动,想了解一些省里对事故的态度,特别是那篇报道刊出后各部门的反应。
  星期日下午,薛廷泉独自一人来到易宜佳健美俱乐部,他和常务副省长约好在此见面。他是这家俱乐部的VIP会员,原本是另一家,当他得知常务副省长在易宜佳健身时,马上办了这家的会员卡,利用周末或节假日在此见一见他的这位副省长朋友。周五他打电话说想会一会副省长,领导很给面子,约他一同来健身,约好三点见面,现在才两点,他早早地过来迎候领导。前几天与副省长见面没过几天,又提出会面实在有些唐突,好在是在非正规的场合,多多少少会减轻他的尴尬,毕竟人家是高级领导,公务很多时间有限,但还是给足了他面子,想到此他还是略感欣慰。
  时间马上就到了,薛廷泉停止了运动,来到了事先定下的一间豪华的休息室,由于怕见到领导显得过于窘迫,他没敢大运动量活动,所以没有出汗,除那身运动短衣裤外,他完全和正式场合一样。这时常务副省长来了,看来是刚刚做完大运动量的锻炼,正拿一条浴巾擦拭汗水,同时一身运动短衣裤已经被汗水濡湿。
  “怎么?老薛没有活动活动,你看我可是大运动量哦。”副省长在薛廷泉的礼让下就坐,挥手让跟在身后的健身教练离开,还微微有些喘息地说。
  “我这几天有些不大舒服,不宜做大运动量的锻炼,省长你的身体真棒,越来越年轻了。”薛廷泉称呼从来不带前面的副字,这也算投其所好,下一届省长大概就是面前这人。
  “呵呵,你夸奖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呦。”
  “那是,那是,领导挺忙的吧,难得有时间锻炼锻炼,不打扰您吧?”薛廷泉客气道。
  “怎么会,你我不要客气,有事你尽管说。”
  “没有,只是想见一见省长。”每次都一样,他从不主动提出要求,只等领导提问。
  “最近,你们公司的那件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前天有人拿给了我一份报纸,说的就是你们公司的事,怎么样,时不时出现了什么麻烦?”副省长主动把话题扯到了他想问的问题上。
  “真不好意思,给领导添麻烦了。”薛廷泉马上意识到事态真的朝着对自己和公司不利的方向发展,常务副省长已经知道这件事,就已经给事件定了性,他明白自己必须好自为之。
  “我已经安排下去,明天要听你们的汇报,是你代表公司汇报吗?”
  “是的,一接到通知我就赶了回来,汇报材料已经准备好了,不知省长还有什么要求?”薛廷泉有些怯生生地问领导。
  “唉,你不要那么紧张,工作上的事自然有人通知你,我们不谈这些。你个人有什么困难吗?事故的事还是要足够重视,不要因为这是影响到个人,回去后好生处理下,别让事态进一步扩大,明天的汇报要多谈问题,多总结经验教训,给与会者一个好的印象很主要。”副省长很关心地说,同时足够坦诚,薛廷泉很感激。
  “谢谢省长,我会的。”薛廷泉心里明白,副省长对他还是非常关心的,自己说不想谈工作上的事,但每句话都没有离开工作,这位朋友还是没有白交,想到此不由得从心底里升起一种快慰。
  “对了,你们公司有一位叫应顺安的人吗?”副省长突然问。
  “是的有这人,他是我的副经理,负责安全工作的安全总监,省长认识他?”
  “不是,有人向我问起过他,我不知道这人,所以问问。”
  “领导还想了解什么,我可以做介绍,这人我还是比较了解。”薛廷泉小心的问领导,见领导没有回答,便将应顺安的一些情况介绍给了副省长,并以他个人的眼光做了很多的注解,看来领导对他的介绍还算满意,不住地点头,这又诱发他介绍的更多。
  “你通知这应顺安明天也过来开会。”
  副省长的话一下子让薛廷泉瞢住了,这算官方还是个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为了让领导满意,他还是给付伟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应顺安来开会。放下电话,他仍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一会,副省长提议再去锻炼一会,随后走进了健身房。
  薛廷泉愣在那里半天,随后换上衣服走出了健身俱乐部。
  张雪松带着谭同育来到了市中区公安局,见到公安局的人才知道,盖天勋因参与赌博被警察堵在了一地下赌场里,经警察介绍,张雪松知道正是自己常去的那家,还算幸运,自己没被抓到。张雪松向公安局的人说明了情况,并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通过人找到市中区公安局长,很快就见到了盖天勋。他好像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胡子显得很长,整个人也显得很憔悴,张雪松不知道,他在赌场里足足泡了一天一宿,清晨时分才被带到公安局。一切还算顺利,谭同育办好了相关的手续,三人一起坐进了那辆奥迪A6。一切还算顺利,只是盖天勋近十万元的筹码被没收,钱也就要不回来了,盖天勋觉得很背气。张雪松有几分得意,在这座城市里,像到公安局捞人这等事,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只要不是他所担心的其他问题,就没的说。
  车上,盖天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为别的,就为顶头上司星期天过来捞他。这事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如果换了别人,他也会很轻易地把人捞出来,不巧的是今天是出在自己身上。
  “不好意思领导,星期天还打扰你。”他客气了一下,本想说谢谢,但没说出口。
  “还说呐,你呀。”守着谭同育张雪松也不好说什么。
  二人把盖天勋送回了家,见他上了楼车才离开。
  盖天勋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下午,一阵电话铃声把他吵醒,看看墙上的表已是晚上六点钟,他拿起手机见来电显示是滕晓的电话,他忙接听。
  “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陪一位客人,一定要给我面子。”滕晓的语速很快,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说:“晚上七点,丽人酒家不见不散。”她挂断了电话。
  盖天勋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看时间快到了,起身洗澡刮脸,穿戴停当,拿起笔给老婆留了张纸条,一想到自己的车还停在赌场,取是来不及了,干脆打车来到了丽人酒家。
  滕晓和另两位客人已经到了,见他进来,她忙着介绍其他两位。
  “这位是省电视台的记者赵云妮赵小姐,这位是市电视台的盖小姐,我表姐。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蜀南公司的盖领导。”
  “不敢,盖天勋,幸会,幸会。”他很礼貌地和两位女士握了握手。
  大家坐定,盖天勋抬眼看了看两位女士,三位年龄相仿,可能与自己同姓女士年龄最大,也不过三十四、五岁,另外的赵女士与滕晓相仿,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除此之外,三人的共同之处都与其职业有关,打扮的新潮但不花哨,显得都那么年轻而充满活力,老成干练而又充满亲和力,他不由得在心里赞叹。
  “想什么呐,来喝酒。”滕晓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忙端起酒杯与三人碰了一下背后喝了口红酒。
  三个人嘁嘁喳喳说着与媒体的有关的话题,盖天勋插不上话,抓住她们谈话间隙,分别同三人喝酒,当他提议与一家子的盖女士喝酒时,他觉得对方的神情怪怪的,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但喝完了那杯酒,她有意躲避他的目光,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还真让盖天勋猜着了,盖婷不止一次听张雪松说起过他,所以当疼晓介绍两人认识时,她有意回避他的目光,就好像怕他看出什么破绽,从而猜透她与张雪松的关系,这种想法完全是多余的,谁会有那穿透力极强的眼睛。今天她是按着张雪松的要求,主动约滕晓和她的朋友吃饭,不想她约来了盖天勋,说来有几分巧合。她现在顾不上许多了,完成今天的任务才是主要的,这就是打探出向他表妹滕晓吐露情况的人。
  滕晓不知表姐今天有求于他,今天主要是接待自己的同学,请盖天勋过来有两层意思,一是他的这位同学要搞一部有关能源的电视片,其中有些关于成品油方面的内容,同学讨教于她,她只是一知半解,于是想到了他这位搞石油的朋友;二来是想借今天的机会向他表示一下歉意,她的那篇报道给蜀南公司和盖天勋本人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一点本不是他的本意。
  滕晓在酒过几巡后恰到好处的对盖天勋表明了意图,关于歉意他觉得没有必要。对于赵小姐请教有关的事情,开始他有些警觉,毕竟刚刚出现了报道的事。当经滕晓和赵小姐反复说明后,他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起这位省电视台的记者,看着看着他懂起了坏心思,变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时滕晓开始拿二人打趣开起了玩笑,为了转移盖天勋过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盖婷也添油加醋地取笑二人,这使盖天勋觉得很受有,求我总得有点代价吧,他不时打量姿色不错的赵记者。而赵小姐毕竟经是历过大场面的,对她们俩的玩笑根本不做辩驳,任其说去,只是用近似*的眼神与盖天勋对视,真的找到一种心有灵犀的东西。
  过了一会,赵小姐起身走出包间,滕晓示意盖天勋跟了出去,姐妹俩相视而笑。
  “晓妹,问你个事,是谁给你提供了那份报到的情报?”见二人走出了包间,盖婷抓住时机的问滕晓。
  “你问这干嘛?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姐,快说别等我动粗。”盖婷右手抓住了妹妹的脖子。
  “姐姐,我答应人家不告诉别人的。”
  “不告诉别人,对,姐姐不是别人,说不说?”
  “那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妹妹禁不住姐姐的威逼利诱,将一切全盘托出,讲到关键时两人禁不住大笑不止。
  过了好一段时间,出去的两位回来了。
  “今天是我的事情有求于各位,所以我请客,帐已经结了。”赵小姐大声地说。
  “你埋单,有英雄救美吧。”滕晓看了看盖天勋,赞许地点了点头。
  宴会结束,姐姐先走了,那二人也成双成对地离开了,滕晓觉得这顿饭吃的每个人都各取所需,只有自己两手空空。
  星期一,早上一上班,冯树田就来到过彭的办公室,敲了几下没人开门,部长到省城去还没有回来,他无奈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几天他心情极坏,自打那天晚上喝醉了酒,部长虽没有过多地批评他,但从那眼神中就看出对自己不满意,有时连他自身都觉得过意不去,在这非常时期不能替部长分担一些工作,而是……哎,真是无脸见人。
  冯树田原来十分厚道,在安全环保部工作的口碑不错,也得到他们部长和公司领导的赏识,年纪轻轻还是很有前途的。他发生变化是从两年前进入项目经理部时开始的。当时公司曾想派过彭到项目经理部担任安全环保部负责人,身兼公司安全环保部部长,因盖天勋的极力反对,并串动张雪松在领导班子里极力推荐冯树田过来,最后成真,他成了专职的项目经理部的安全环保办公室的负责人。。
  当初冯树田刚过来的时候,按着过彭的工作思路很认真的工作,这些其实是应顺安的一贯主张,做安全工作就要认真负责,否则会出大问题。可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冯树田感到张雪松、盖天勋对应顺安、过彭有极大的抵触情绪,工作中一提到他二人主张,就立刻会得道多方的阻力。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冯树田学会了见机行事,他工作中再不提二人的主张与思路,而在实际工作中继续运用他们的方法,只过了几天,这种办法也行不通,这时张雪松、盖天勋开始努力改造冯树田。
  首先是盖天勋亲自出马,带着他接触各个施工队,出席各种应酬活动,很快冯树田就对这其中的规律有了了解,再后来他认为盖天勋已不拿他当外人,很多应该得的和不应该得的盖天勋都让他得了,该不该见识的都见识了,就这样一步步踏上了人家的船。到后来无论是不是违反了法规,只要说是张总和盖部长的安排,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长了,他的这个职位也就形同虚设了。为了使的他更牢靠,盖天勋指示谭同育在工作时与他形影不离,工作以外把活动安排的五花八门,此时的冯树田已是有口难言了,完全成了人家的御用工具。
  冯树田那段时间连自己都有些害怕,他怕工程出问题,怕盖天勋和施工队出问题会牵连自己,如果不是盖天勋怂恿张雪松推荐他坐上了公司安全环保部副部长的位置,他真想中途退出项目经理部。好不容易熬到了工程竣工,好歹没有出问题,他的一颗心总算安放下了,但还没等完全放到底,工程上真的出事了,他有些害怕,他有些心虚,但看到盖天勋他们若无其事,他也怀着一颗侥幸心理等着看着,他没有勇气和胆量先说出什么来。
  这几天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脖子后面冒凉气,特别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几天睡不着觉,曾几次想对领导把事情说清楚,但他是在没有这勇气,所以一直憋在心里,快把他憋坏了。
  那天他和谭同育还有老赵喝酒,喝高了以后,赵经理想带他到一家茶馆醒酒,在茶馆里碰上了与老赵相识的记者,一听说他是蜀南公司的,记者十分感兴趣,与老赵一同把他扶进一包间。先前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过了一段时间当他醒来时,老赵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位女记者坐在他身边,不时地在他耳边询问,那声音极其温柔,身上的香水味使本就醉酒的他更加飘飘欲仙。不知什么时候,他躺倒了女记者的腿上,薄薄的裙装使得他浮想联翩,自觉不自觉地和他说起话来。女记者的话很轻很温柔,他当然有问必答,有时还会热情的把人家没有想到或没有问道的事详细地讲述一下,就这样,他把事故后这几天张雪松、盖天勋交给他探听的事情,一股脑地倒给了女记者,换来那短暂的色欲满足。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一次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连女记者也不知了去向,就这样他在那家茶馆度过了一夜。
  当第二天他来到公司听见大家谈论报道的事,他一下子吓得醒了酒,无比的懊悔涌上心头。
  这几天多少次他想把事情真相说清楚,但他害怕领导和大家的指责。后来干脆就打消了这念头,反正那天没有别人在场,记者替人保密的的操守还是会有的,所以他怀着侥幸心理闷头不说话。
  最后想一旦事情败露,就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总有人比我更怕事情暴露。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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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曰29日星期一上午十一点二十,薛廷泉、应顺安、过彭和付伟走出省府办公大楼,漏油事故请情况报会刚刚结束,参加会议人员之多,会议之隆重是薛廷泉他们始料不及的,别说其他人,就连经历和阅历极为丰富的他这公司老总都没见过这阵势。省领导常务副省长和主抓工业的副省长出席会议,省市两级的安检局、环保局、河务局、能源局和省市人大、政协等专门委员会的代表,共二十几个部门的领导出席会议,会议气氛极其严肃。还好由于准备的充分,薛廷泉的发言极其深刻,受到与会的领导的肯定。由于应顺安的到场,较好地应对了来自领导和各部门多方提出的问题,使得公司在此方面没有处于不利地位。最后常务副省长讲话,强调相关部门尽快结束事故调查,拿出处理方案,总结经验教训,杜绝类似事故的发生。会议还算顺利,没有节外生枝出现其它问题,公司出席会议的人员还比较满意。
  会议时结束了,可薛廷泉的心没有放下,相反感觉悬得更高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极坏的一种结果了,省府多位领导过问和参加会议,一是给事故定了性,按着惯例其实已经不需要事故调查组所做的结论了,领导定了调,一切都要按领导的意图办,这也难免在给事故定级时会被高定,想到这里薛廷泉又感到极其的郁闷。薛廷泉和付伟坐一辆车,应顺安和过彭坐另一辆,两车一同由省城赶回公司。薛廷泉坐在后排躺靠在座椅上,闭着双眼想着他的心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付伟不时回头看看老总,不敢打扰他。
  其实薛廷泉根本没有睡着,也不可能睡着,会上会下的许多事情已够让他伤脑筋的了,他在想回公司后他要有些举动,做出样子来给领导看,表明一种自己也是公司的一种姿态,使得上上下下都认为蜀南公司在极力挽回事故的影响,积极总结和吸取事故的经验教训。可做些什么呢?他还没有想好,回去以后还要和其他人研究一下。此时,他突然想到常务副省长向他打听应顺安的事,为什么会问起他来,是他自己问还是替别人问,薛廷泉越想越觉得蹊跷,应顺安在省里、市里又有怎样的关系,他这两年上升势头这样迅猛,一定是搭上了那位领导,会是常务副省长吗,不大像,以前从没听他提起过应顺安,那会是谁那?薛廷泉猛然间冒出一个想法,替别人打听,能安排常务副省长的人在省里能有几个,难道……
  跟在薛廷泉他们车后面的的应顺安乘坐的车与前车保持一定的距离,应顺安也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上午的会议还算令人满意,在目前的形势下,这可能是不错的结果了,尤其是他在会上那对答如流的情形,还是真的验证了领导请他参加会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他也确信绝不是薛廷泉让他来参加会的,如果是他早在接到通知后就会告诉他,不会等到到了省城。那么是谁呐,薛廷泉没有和他说。应顺安觉得公司有关事故的应急反应有些方面慢了,这是造成之后情况被动的关键所在,特别是新闻报道的事,完全是公司掉以轻心造成的,这事一出现整个局面就更加被动。如若早一些应对情况会好很多,现在好了省领导的讲话给事故定了性,下一步公司可能会更加被动。采取什么样的对策会缓解这紧张的状况,必须有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使得薛廷泉能摆脱麻烦,使得公司摆脱困境。应顺安想起了周六晚上与领导的会面,对他的触动很大,什么是好的企业领导,什么事合格的领导干部,只有通过某些突发事件的检验,才能做出判断,领导说的很对,风平浪静是检验不了领导的胆识的。应顺安从不炫耀自己与哪位领导相识,更不以此作为自身的资本。只是有时领导点名要见他,不得已他才去拜访一下领导,但每次都是在严格的保密状态下的。今天有些例外,领导点名让他去开会,一定会引起薛廷泉及其他人的猜疑,他不想这样,一旦让薛总和公司的人知道了这些,会给工作带来很多麻烦,所以他极力把这事情放得很低很低,就像他平时工作低调一样,为的是不给领导和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张雪松一早上班心情比较好,原因是昨天晚上盖婷给他打电话,针对他安排的任务复命,她将冯树田把一切告诉她表妹的事,详细的向他学了一遍,他真的如获至宝,对着电话听筒狂吻了好几下,算是暂时对他的谢意。放下电话,他那份得意真的无法形容。今天早早来到办公室,想一想怎样利用冯树田的这个事情。
  他想一定要立即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是冯树田泄的密,特别要在领导和机关里大力宣传,当然不是靠自己,他要借助薛廷泉之口把这了消息传达出去,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冯树田身上,集中在安全环保部,集中于应顺安这安全总监身上,使大家都知道事情正是出在一贯唱高调的安全部门,及与他争总经理位置的应顺安的手下。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设想这么快就就见到了成效,他甚至有些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得意的有些不能自制,看来这一次真的要彻底改变被动局面了。他坐在办公室里,一直注意楼下的停车场,看薛廷泉什么时间回来,他决定只要薛廷泉一回来,他就立即去见他。
  看着看着,他又想到了盖天勋,他总是感觉这人有些令人不放心,虽说他年龄已经不年轻,而且与自己配合多年,但是还是那样张扬,还是那样做事简单,有时往往会耽误事。就说昨天的事,虽说算不了什么,但在这特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还好,昨天的事好像没有别人知道,也使他少去了一份担心。他不想过早地把冯书田的吐露情况的事告诉盖天勋,怕他会坏事。很少有人包括自己会想到是冯树田吐露的情况,盖天勋也不例外,自己是安排他们要多利用这人的特殊身份,了解和掌握应顺安和过彭的情况,但没有想到这事这样富有戏剧性,就像事先导演的一样,所以他张雪松要在所有人之前,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张雪松透过玻璃窗看到薛廷泉和应顺安的车先后使劲停车场,他没有耽搁,抬脚向薛总办公室走去。
  薛廷泉刚刚到办公室坐定,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张雪松推门走了进来。
  “会开的怎么样,薛总,情况还顺利吧?”
  “比预想的要遭,两位副省长参加会议,省市各部门的领导公司五十多人,我们的局面很被动啊。”
  “是不是得想些办法,就这样靠着不是个办法,事故调查组那边怎么说。”
  “好像调查遇到了点麻烦,进展受到些阻力,恐怕短期内不会有事故真正原因的报告。”薛廷泉显得很沮丧,因为没有结果就预示着对公司很不利,上级要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倒霉的肯定是他一把手。
  张雪松听到这情况,心里又多了一层宽慰,如果真正的事故原因调查不出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谁也别说是我的领导责任,那么多领导,有一把手,有主抓安全的领导,怎么就该我负领导责任,最起码也是大家共同承担,这样不就改变了我的处境了吗,想到这里他忙问:
  “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得有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而且要快,时间长了对我们不利。”
  “你说得对,但是我们做些什么呐,老张你也想想。”要是在以往这样的事情他会和应顺安商量,可这次会议后,他似乎改变了主意,他觉得应顺安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要不然不会连认识省里领导的事情都不露,弄得他这位一把手在领导面前很没面子。“
  “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出一些有轰动的事,给省市领导一个我们认真对待事故印象,这样就会改变不利局面。”张雪松提醒道。
  “那我们做些什么?”
  “我们处理事故的相关责任人,给领导一个交代。”
  “可事故调查还没有结束,谁是责任人还无定论,处理谁呀?”薛廷泉有些疑惑。
  “无论是否调查清楚有些人是躲不了干系的,无论怎样有人事后都躲不了被处理,只是我们先行一步。”张雪松进一步说。
  “倒是有一定道理,可处理谁呀?”薛廷泉还是有些不解。
  张雪松身体向前靠了靠,离他更近了些,对着大的耳朵轻声在地说,薛廷泉的表情由惊愕变为漠然,转而又变得很平静,最后干脆不住地点头。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在十二
公司所有在家的领导都来到五楼小会议室,薛廷泉要组织讨论重要议题。
  看到大家都到了,薛廷泉很严肃地说:“大家都到了开会,我到省里做事故情况汇报刚回公司,现在公司的情况很严峻,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积极地做好应对,要不然真的对我们很不利。”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再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路,我们应该跟积极主动地应对现在的一切,所以我决定对事故的像责任人进行必要的处理,请大家来就是讨论一下,看看我的方案是否可行,如果行马上实施。”
  “薛总,事故调查还没有结论,现在处理是不是不稳妥,再考虑考虑吧。”应顺安首先说。
  “这个我知道,等调查有了结论就太晚了,对公司和在座的都不利,所以我主张马上处理,挽回一些不利的影响。”薛廷泉的态度很坚决。
  “我认为这时有些欠妥当,我们还是要慎重。”应顺安再次提醒到。
  没有人吭声,一边是一把手,一边是安全总监,孰轻孰重与会者很清楚,所以没有人表态。
  “我赞成薛总的意见,现在我们关键是要做给上面看,事不宜迟。”应顺安料定张雪松会这样说。
  “赞成。”其他几位领导都表了态,弄得应顺安无话可说。
  “那好,这事就这样定了,下面我们讨论具体的人。”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说话,会场沉默了有近十分钟。见没有人发言,薛廷泉有些尴尬,他起桌上的杯子连着喝了好几口水,然后不停地环视在座的各位,最后他的目光在张雪松脸上停下来。张雪松好像受到了他的传染端起茶杯不停的喝,看到薛廷泉在看他,知道躲不过去了,用力清了清嗓子说:“依我看油库的领导首先受到处理,不管怎样,事故出在油库,他们几位恐怕难以摆脱干系,早晚要处理的,说不定现在处理要比以后处理轻,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我同意老张的意见,无论是故事什么原因造成的,作为具体管理者就应当承担一些责任。另外,我提议对冯树田进行处理,据可靠的消息,是他向记者提供了公司的情况,才出现了那篇报道,也才有了公司现在的被动局面,我们必须让这样的人付出代价,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出卖公司利益。”薛廷泉说的很坚决,显然对冯树田的行为很气愤。
  老总的话像把电气开关合上一样,立即给会议室里充满了电,气氛开始炙热起来,窃窃私语后都有惊愕的眼光看着一把手,所有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听到这里,应顺安的脑子“翁”的一下,还是出事了,这不出他的预料,正因为对冯树田吃不大准,他才让过彭多注意,可还是还是没有躲过人家设好的套,他有预感这事与张雪松有关。看来消息是准确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薛总不会拿到会议上来说。这信息一定是张雪松提供的,不知他是利用了怎样的关系,下面的事比较麻烦了,他急速转动脑子想应对的办法。
  “我同意薛总的意见,像这类事情必须把其势头打下去,要不然今后大家都效仿,岂不会给公司带来跟更坏的影响,所以这是必须果断。”
  其他几位领导也都像往常一样,极力附和一把手的发言,于是除了应顺安外,全都赞成薛总的意见。
  应顺安明白自己必须面对一个特殊的局面,他一个人站在以一把手为首的一群人的对立面,他明白这种抗衡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他没有可能说服在座的各位老总,尤其是不能说服为了某种目的而达到统一的薛廷泉和张雪松,他见到此时的张雪松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得意,但他看的出来,这种得意其实是对他的一种挑战,仿佛要宣告对方的胜利。应顺安深深明白这是一种丢卒保车的做法,领导想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摘出去,可以说不顾其他人命运如何。此时他必须站出来,为那些被冤枉的人说句话,此时他眼前浮现那天与石建龙的谈话,看来他的预感还是很准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以上两位老总的意见,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想提醒大家,油库在事故发生后反应迅速,应对得当,为抢险赢得了大量时间,在事故没有调查清楚前就贸然作出处理,显然有失公允,也不太能服众,在此提请各位领导注意。关于冯树田的事情,我同大家一样对他的做法表示愤慨,但这要和事故处理分开,这本身就是两档子事,不要扯到一起。另外如果处理冯树田总得有个理由吧,我们不能说他反映了情况就处理他吧?这一点同样提请各位领导重视。如果非要那么做的话,那么我持保留态度。”他语气很坚定的说,抬眼看着薛廷泉。
  又是一阵沉默,薛廷泉看了看几位,见没有有发言的意思说:“好,我个人尊重应总的选择,既然大家没有其他意见,这时就这样定了,通知总经理办和安全环保部把相关的材料准备一下,明天提交公司安委会讨论。”
  会议在并不很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张雪松散了会回到办公室马上打电话叫来了盖天勋,把会上定的事对他说了,他一听就炸了。
  “张总不能这样,千万不能处理冯树田,施工过程中的许多事情他都清楚,一旦处理了他,他不管不顾的乱说一通,对我们很不利,领导还是要阻止他们这样干。”他其实不知道,这主意正是张雪松出的。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们又没有什么短在他手里抓着,他再不管不顾的还能怎么样,还能把你我送进监狱里去。”张雪松说话很有底气,因为他确实不怕冯树田乱说。
  “那道不能。”盖天勋听到他这样说忙表白一样的接了一句,可心里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会被送进监狱。他看了看张雪松继续说:“最好是不要这样对他,无论是施工期间还是出事以后,他都为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就凭这一点也应该极力为他开脱,他没事大家都没事,这样不更好吗?”他还在试图劝说张雪松。
  “这时已经定了下来,现在连我说话也不一定管用,还是想一想自身吧,不要去管其他人了。”盖天勋明白了,到了这关键时候,领导是一定要找替罪羊的,希望自己别有这一天。
  “看来是不可挽回了,这样对他真的有些不公平。”此时盖天勋说出了一句心里话。
  “这些对你我是好事,有人占到了前面,我们的风险不就小了许多吗?怎么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张雪松有些埋怨盖天勋。其实领导不说他也知道,他的直接领导这招够毒的,一旦有人受到了处理,那么上上下下就会认为是受处理得人该负主要责任,事故的调查和处理都会受其影响,说不定真的可以躲过这一劫,想到这他也觉得心里宽敞了许多。
  “前一段你们的工作不错,事故调查中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你和所有的施工队说说,带我去谢谢他们。但要告诉大家不要掉以轻心,现在没有发现问题不等于永远不发现问题。还是要认真查一查,把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仔细看一看,发现漏洞认真弥补一下,希望永远查不出问题。”张雪松嘱咐道。
  盖天勋脑子里想着冯树田的事,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稳住他。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三
事故调查组的两位局长在省城参加了汇报会后,心情同样不好,原因是事故调查在关键问题上受阻,会议上领导明确指示加快调查进度,无形中给调查组很大的压力,尤其是作为组长的劳湘,倍感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他们同蜀南公司的领导一样,会议结束立即赶了回来,再返回的路上劳局长给应顺安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一同吃饭。
  应顺安临下班前让办公室做了安排,并叫上过彭一同前往。根据两位局长的要求,地点被安排在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家绿岛咖啡,座位是靠近里面角落的一张餐桌,应顺安和过彭一道先一步到达,他嘱咐过彭把一切安排的简单一点,他明白此时二位领导没有心事赴宴喝酒,只是想借此机会与他做一次沟通。
  二位局长准时来到咖啡厅,服务员按事先过彭的安排每人上了一杯咖啡,大家围坐在一起慢慢地品着咖啡。今天的咖啡好像格外的苦,并且每个人都如此,大家也就相对很长时间没有话,就像要从咖啡杯里寻找到各自需要的答案,但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还是佟局长首先打破了沉默,抬起头看了看应顺安说:“老应,情况就是这样,对公司,对调查组都很不利,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加倍的工作,力争在短期内是事件调查有一个眉目,但是很难。这一点上我和劳局长的认识是一致的,调查组同公司一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把最后一句说得很重,应顺安听出来了画外音,是在埋怨公司没有应对好媒体,出现了新闻报道的事情,使大家都陷入被动。
  “是呀,老应,这两天我们局长对我的工作非常不满意,在汇报会前,星期日专门听了我有关调查组的工作汇报,他也感到工作的压力,省领导过问此事使他觉得有些难以承受,所以特意嘱咐我向公司领导转达,一定要和媒体做好沟通,不要再出现类似事件。”劳局长接着说。其实有些话已经没有必要转达了,汇报会前他和薛廷泉已经权门拜访过他们局长了。
  “请二位局长放心,我们公司已经召开了专门会议,对下面的工作作了部署,情况会有改观的。”此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违心,公司的会议根本没有讨论相关问题,做的只是领导自己想脱身的权益之计,不知公司刚刚做出的决定,传到调查组领导的耳朵里,他们会作何反应。
  这时过彭给大家上了些方便快捷的西餐,大家闷头吃饭,一会儿就吃完了。
  过彭又上了一壶茶,然后很得体的自己先告退,留下三位领导继续喝茶说话。
  “老应,事故调查真的陷入了僵局,调查很难进行下去了。”劳局长有些低沉的说,虽然比较暗,但应顺安依然可以看到他紧缩的眉头。
  “怎么,难道是公司哪里出了问题?”应顺安真的有些怕了,以至于说这话是有些怯生生的。
  “不,不,现在还不能这样说,只是遇到了小小的麻烦。”他继续声音不大地说。
  “老应,不瞒你说,破损管段的鉴定结果早在几天前就出来了,和我们大家预料的一样,是管子受损后在内部油品压力的变化下致使管子破裂,但我们检查了所有甲乙方的多家施工队,没有发现管子受损的记录,包括监理、检测方。”佟局长接过劳局长的话对应顺安说。
  此是应顺安并没有感到吃惊,这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相信一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要不然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想到了张雪松、盖天勋,但马上又回到现实当中:“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他紧接着着问了一句。
  劳局长喝了口茶,看了看应顺安,一时没有说话。想了一会然后说:“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由于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从目前看没有触及法律的迹象,所以不能采取非常手段,我们的一些调查手法就显得单薄了许多,也就很难短期内查处事故的真相。
  这一点应顺安非常明白,只要司法不介入,事故调查的难度非常大,这也就是很多内部的事故不了了之的症结所在。看来真的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如果事故调查不清楚,那么对他尤其是对下面具体做安全工作和基层的领导无疑是一沉重的打击,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佟局长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离开座位去接电话,说了几句后转身回来:“市领导在找我,说有些事情要商量,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他走出了咖啡厅。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连我们局长都没了主意,偏偏这时领导又过问此时,真有些令人难以招架。”劳局长望着门外一字一顿地说。
  “那么按以往的惯例,类似的事件怎样调查处理,总得有个方法借鉴吧。”应顺安此时心里也没了主意,安全环保工作难就难在这,一到有问题出现,特别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好像一切都是安全部门的事。应顺安拿起茶壶为老局长斟满水。
  “这你还不知道,调查结束后,无论结果怎样,先放一段时间,待风声过去了在不关痛痒地处理些人,马马虎虎掩人耳目就算了。可这次不行,省领导过问了,蒙混是过不了关的。”情况是这样的,别说领导不会放过,就他应顺安也绝不同意这一切不了了之。
  当下应顺安的心里很矛盾,首先他绝不同意此事故的肇事者游离于制度法规之外,作为主抓安全环保工作的副老总、安全总监,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责任维护良好的生产、施工秩序,尽可能避免事故的发生,避免不了已然发生的,就要弄清真相,吸取教训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出现。如果对出现的事件不了了之,对暴露出的问题得过且过,那么就是对自己的工作的一种否定,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所以他力主把事情调查清楚,这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另外一点,他也不同意无限制地夸大事件本身,有意让领导重视,其实是把矛盾推给了领导,领导一过问一定性,一切皆都变得棘手了,后果当然是有人会吃瓜落,也可能有人从中受益。所以他一定要把事情真相调查清楚,只是现在调查组没有撤走,他和公司不便出头,但他深信一切都能弄个水落石出。想到这他对老局长说:“局长,我想还是抓紧时间在把一些重要环节再做一次详细的调查,有可能的话多找一些人访谈一下,他们不会把一切做得那么彻底,总会留下一些线索,如果需要我们公司配合,我们责无旁贷。”
  “好,这正是我的意思,但不知薛总的意见如何。”劳局长虽没表现出来,但心里想的应顺安很明白。自打调查组进驻以来,薛廷泉很少与两位局长接触,一定是从级别的角度出发,觉得与他们接触多了有失身份,所以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应顺安,两位局长有一些想法是一定的,只是希望不会影响到下一步的调查处理。想到这应顺安很真诚地说:“薛总也是这个想法,今天开会还提议交代我配合好你们的工作,我正是按着他的指示才表这态的,请领导放心,有事你就尽管吩咐。”关键是他还是要为一把手打个圆场,这是他的习惯。
  “那好,明天上班我们商量一下具体工作。”劳局长对应顺安的话还是比较满意的。
  又喝了会儿茶,二人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离开了那家咖啡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四
上午,公司的安委会会议按时召开,会议按着薛廷泉的意见讨论了对事故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意见,几乎在没有不同意见的情况下,会议作出给予油库主任石建龙、安全环保部副部长冯树田记过处分,给予油库另外两位副主任和原工程项目经理部安全环保办的两位工作人员警告处分。会议很快结束,薛廷泉要求立即行文上报,并安排张雪松和应顺安分别与冯树田、石建龙面谈一次,防止二人出现过激行为。
  张雪松回到办公室后没有马上叫冯树田过来,处理类似事件他还是相当有经验的,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打电话,从接电话的语气就可以判读出冯树田已经知道此事。他定了定神,没几分钟,冯树田气呼呼地敲门进来,从面部表情就看得出他非常激动。
  “小冯,来,来,请坐。”张雪松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了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冯树田面前的茶几上。
  “张总,为什么只处理我一个人,难道其他人就没有责任?我想不通。”他气呼呼地说。
  张雪松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杯,示意他先喝水,仿佛在说等心理平复了再说话。
  大约过了有五六分钟,冯树田才显得平静了许多,手上端着茶杯有些委屈地看着领导。
  “小冯啊,我知道你此时心里一定觉得很委屈,谁都不想辛辛苦苦工作到头来受个处分,但安全工作就是如此,只要我们参与某项工作特别是担任领导职务,就要担负一定的责任,所以一旦出问题就要承受像处分这样的压力,大家都如此。”张雪松故意用很沉稳的语气对他说。
  “张总,这些我都明白,但我还是想不通,那么多人那么多领导,为什么单单处理我一个人?”他的话显然是对机关而言。
  张雪松又站起为他杯子里加些水,放下杯子后又说道:“根据现场的情况看,事故很可能是施工期间遗留的问题,当时你是安全环保办公室的负责人,说你有责任不过分吧,所以公司作出的决定是没有错的,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是不是这样?”他的话比刚开始语气重了些。
  “这些我承认,只是不该由一两个人来承担责任吧,这样不公平。”冯树田本想把话说得更硬气些,但一进门见到张雪松的那一刻,心中的那份勇气就消失的差不多了,毕竟他觉得张总有恩于他。
  “处理你们这几个人只是一个开始,随着事故调查的深入,会有更多的人承担责任,包括我都有可能为此受到可能比你还要重的处分,这一点是不以每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张雪松一看时机差不动了,抛出了杀手锏。
  这时,反倒让冯树田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仿佛受处分的不是他而是张雪松:“张总,瞧你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冯,你刚刚走上领导岗位不久,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不要遇到一点挫折就头脑不冷静,这样会耽误你的前途。现在起你必须更加努力的工作,在哪跌倒在哪爬起来,我和公司其他领导都看好你。”张雪松又不失时机的为他拔了拔高,充分显示出了领导的工作水平。
  只短短的几句话,说的冯树田眼泪差点掉下来,看来领导还是很关心我的,遇到这事情算是天灾,只好认作倒霉了,于是他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位领导,很动情地说:“张总,谢谢你关心我,这事我已近想通了,请领导放心,我会正确面对的,请转告薛总我会努力工作,尽快挽回影响。”
  接下来,张雪松主动与他拉起了家常,气氛也变得融洽了许多。
  几乎是同一时间,应顺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回想刚刚结束的安委会会议决定的事情,在这次会议上他在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一是领导班子会议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而当组织作出决定后,他就应该无条件的服从,这是组织原则。所以安委会上他没在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也明白按着惯例有意见也是没用的,公司很多会议的议题都是按着薛总的意愿定的,几乎没有讨论的余地。道是会后让他找石建龙面谈让他有些为难,毕竟这事情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何况那天自己还和人家说相信组织,相信什么,连他这位副老总的话都不可信,他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石建龙。
  石建龙还是在接到通知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应顺安的办公室,他倒是很平静,应顺安觉得他甚至比他俩喝酒拿心情要好。见他进来应顺安起身要给他倒水,他拦住应总,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领导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见到如此情形,应顺安的心里略微宽慰了许多。
  “应总,公司的决定我都己经知道了,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我也能够接受,请领导千万不要为难。”看到领导的表情,他就知道正为找他谈话而为难,所以为缓解气氛故做轻松的说。
  听到石建龙这样说,他觉得心里有一丝酸楚,但不宜流露,所以他也用平时一样的口吻说:“石主任,事情你都知道了,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公司和领导的难处,处分只是一种手段,为的是大家能吸取教训,防止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正确对待吧。”应顺安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劝说坐在面前的这位部下,他又不能表露出领导班子会上自己的态度一样的情绪,用说服不了自己的理论去劝说别人,真的是一件比较难的事。
  石建龙真是有备而来,平静的就像在出席一次无关紧要的会议,静静地听领导讲话,眼中也看不到怨愤的情绪。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想法,不是没有怨气,可向谁发呐,发牢骚有用吗?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于是他干脆对应顺安说:“应总,这事情就这样好吗?说点别的吧。”
  看到石建龙如此想得开,他也觉得不应该在谈这不愉快的事情了,于是想找些轻松的话题,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看着面前的石建龙,他怎么也想不起应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本应该尽快查处事故的真正原因,可现在面前横着一事故调查组,公司领导态度暧昧,有人甚至百般阻拦,这都给他工作带来意想不到的困难,也就使得他左右为难。想到这儿他还是问石建龙道:“看你对处理还有什么意见,还有什么要求,领导说过会尽量满足你。”他说的领导当然是薛廷泉,这是他特意交代过的,为的是不出现过激的反应,真是又要处理又怕出现意外,这就是领导当前心态。
  “意见我没有,要求道是有一个,那就是我希望能够把事故真相查清楚,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哪怕是我们的原因。”他的话里还是流露出了对处理的不满,足见基层工作压力有多大呀。
  “好的,我可以转告薛总,并以我主抓安全工作的名义表个态,我们会努力的,力争给你一满意的答复。”应顺安的话说的很客观,他知道目前的情况下,不宜把话说得太满。“
  “好的,那我就谢谢领导了,其它就没有什么事情麻烦领导了。”石建龙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应顺安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两位副主任的工作就靠你来做了,公司领导很忙。”他交代一下并没有人委托他的事情,他觉得应该想得更全面些。
  石建龙满口答应着走出了办公室。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五
公司安委会会议虽然结束了,也完全是按他一把手的意愿做出了处理相关人员的决定,但薛廷泉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起来。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独自生着闷气,一是为应顺安在会议上公然提出个与自己相左的意见,并最终保留了自己的想法,这些都令他感到不快。看来他应顺安真的是拿到了什么尚方宝剑,说起话来显得腰粗了很多,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就算他对自己的意见主张有不同的见解,都是会后通过沟通来表达的,从没有过这次一样的情况。当然以往会议的议题大都是会前通气的,这次由于时间紧没有事先打招呼,但也不应该在会上公然提出异议,特别是他清楚虽然提不同意见,也左右不了议案的通过,那为什么还要表达,分明是心里有了底气有意与我作对,是不是想接班太急切了。从前,在张雪松和应顺安二人或明或暗的争斗面前,他从不做任何有倾向性的表示,就好像是拳击台外面的观众,欣赏两位势均力敌的拳手在进行拳击比赛,看着他们优势和劣势的互相转化,而为了能得到自己的支持,二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这一切已成为了很自然的事情。所以当应顺安提出不同意见时,他反应才如此强烈,这一切就像老伴说他的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胸变得狭窄了,特别是当他考虑退休问题时,这一方面的表现就更为突出。所以他才会认为应顺安是有意和他作对,是想利用这次事件来增加增加当一把手的砝码,他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另一点不满意的是对冯树田,领导和公司并没有亏待他,一个年轻人已经走上领导岗位,还有什么个人欲望没有达到满足,或是对每位领导和同事有意见,但也没有必要采取这样的方法,这影响太坏了。薛廷泉打心底里鄙夷这种做法,他认为这是吃里扒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允许单位里,自己的手下做出这样的事来。所以当他听到这一消息时反应极为强烈,要不是张雪松拦着,他真想把冯树田叫过来大骂一顿。一想到这里,他的不愉快又回到了对应顺安的猜测,这人是他的手下,为什么没有听说有关冯树田的一点信息,是没有暴露还是知道了不说,不说是什么目的,是不是有意把公司搞乱,看来真像张雪松所说的那样,应顺安绝不是一好对付的家伙。不知什么原因,薛廷泉变得多疑和有些神经质,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有察觉。
  这时过彭走进他开着门的办公室,向领导请示安委会上所定事项的具体操作问题,把文件放到薛廷泉的桌上,等待领导签字。雪婷劝他抬头看见过彭,立即十分气愤地说:“你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说。”
  过彭忙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到原地站好,有些紧张地看着薛廷泉。
  “我问你,冯树田的事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间接触的记者?”薛廷泉的声音很高,十分愠怒地说。
  “薛总,这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也从没有对我提起过。”过彭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怕声音大了会激怒领导。
  “不知道,连你自己的人都管不住,你真令我失望。你是事故调查组的成员,本应比其他人更加敏感,你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不知道,真不知你实干什么吃的!”他的声音愈来愈高,此时估计门外都听得很清楚,过彭下意思的回头看了看房门,转过头来继续听领导批评。
  “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就应该对你手下的人有所了解,把握他们的思想动向,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确保不出现问题。现在可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工作陷入多么大的被动,这些你是有责任的。不是我批评你,事故处理过程中,你们的工作是不能领领导满意的。”他把你们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过彭能够听得出来,领导的不满有一部分是针对应顺安的,但不知为什么不直接对他说,而是说给下级听,不知领导是什么目的。
  “是的薛总,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领导添麻烦了。”过彭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几次想说什么都没张口。
  薛廷泉的的气还没有消,还在不停的数落着过彭,到最后已听不清他说了些啥,只是觉得领导好像转瞬间老了许多,连说话也唠唠叨叨。
  说了一阵子后,薛廷泉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对过彭说:“这几天你要密切注意小冯的动态,发现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别再出现更类似事情。调查组那边同样不能放松,遇到什么难办的的事情,及时向我汇报。”他确实有一些一反常态,类似的话要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的,这话传到应顺安的耳朵里,明显告诉他一把手已经开始不信任你了。谈及此事的薛廷泉好像没有此方面的顾忌。
  过彭轻声答应着,看到领导一再文件上签了字,拿起文件夹转身钱又问了一句:“薛总你还有什么指示,如果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薛廷泉没有回答,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还没等过彭走出办公室,薛廷泉又叫住了他:“怎么受损管段的鉴定还没有结果,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不是说早就该出结果了吗?”
  过彭一看领导问这事,转身回到领导的办公桌前,同时稍有些为难的想了一会,把鉴定的事和事故调查的情况详细向领导作了说明,并称太忙还没有来得及向领导汇报。
  “如果调查结果和鉴定结果对不上,是不是不能结案,他们还会在公司待多久?”薛廷泉很敏感地问。
  “按说应该是这样的,但事故调查是非常复杂的,谁也说不好下一步事态的发展。”
  “难道调查就这么难吗?就不能多想想办法,或是可以多增加些人手。”他把问题想得很简单,于是这样说道。
  “是的领导,非常困难,它不像刑事案件等触犯法律的案子,可以借助其他的手段来侦破,事故调查只能靠访谈了解,知情者常常不会说真实的情况,一切就变得很难了。”
  “啊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只能坐等了。”薛廷泉示意过彭可以走了,他自己又陷入了沉思。
  就像张雪松预料的一样,自打薛廷泉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把冯树田透露秘密的事当众说出去,很快公司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几事情。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对此事的看法也不尽相同,有赞成的,其理由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泄密,又不是商业技术秘密,那是公司的现状,他本人又没夸大其词,说了也无妨,总不能连个言论自由都没有吧。反对的人和领导的想法一样,认为只要是公司成员,拿着虽说是公司的工资不是俸禄,但总不该胳膊肘向外拐,做一些对不起公司的事。
  盖天勋听着大家的议论密切注意冯树田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安委会开过了以后,他几次想打电话叫他,但一想到领导还将找他谈话,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盘算这一两天要在做一做工作。所以他联系好了施工队的老姜,请他出面共同做冯树田的工作。
  坐在办公室的盖天勋,看了看表,马上就到了下班时间,他马上拿起电话态度及诚恳的邀请冯树田下班一同吃饭,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放下走出了办公室。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六
冯树田准时来到盖天勋指定的丽都饭店二楼包间,盖天勋和姜经理已等在了包间里,见他进门二人忙站起迎接,老姜还好说,盖天勋这样的举动着实令他有些吃惊,可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应当应分的,也就没有客气,坐在了盖天勋的右手边。今天的的菜品极为丰盛,可以说是山珍海味一应俱全,连就业是上等的XO,看得出他们还是费了一番心事的,他也就没有过多的客套,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首先端起酒杯的是盖天勋,他笑容可掬的说道:“小冯,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今天我和姜经理特意备一薄宴为你压压惊。”他这一说使得本就觉得委屈的冯树田差点掉下泪来,此时便觉得二人非常的体贴亲切,由心底里升起一种感激,将杯中半杯酒一口干了。
  “好,冯部长痛快,来吃菜。”老姜恭维道,不停地向他盘中夹菜。
  “是,是,冯部长历来都是很爽快的,喝酒就跟不用说。”盖天勋附和道,只是这称呼是他第一次使用,以往他都是叫小冯的。
  “部长,你太客气了,我有些不敢当,你还是叫我小冯吧,这我听着顺耳。”
  “好,好,小冯,来喝酒。”这一次压自己先把杯中的酒干了,端着酒杯看冯树田把酒喝完。姜经理忙放下酒杯为二人斟酒。
  冯树田两大半杯酒下肚,觉得有些上头,忙里吃了几口菜压了压,转过脸对盖天勋说:“部长,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出了事故处分我,是我的职位高哇还是我的位子重要,我看都不是,就是看我老实,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嘛!”他显然有些激动,话说得有些慷慨激昂的。
  “是的,是的,我想可能是因为那篇报道的原因,可能领导对你不满意,所以……”盖天勋声音不大地说。一听到提起此事,冯树田马上没了底气,他自己也觉得在这事情上有些理亏,但当盖天勋的面,绝不能承认理亏。于是他提高嗓门说到:“是我泄露了情况又怎么样?我说错了吗,还是我说的不符合事实,我说的是真话,触动了某些人的疼处,所以他们才看我不顺眼,我就是要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和记者说,他们不是怕了吗?那我就把大家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告诉记者让它见报,看他们能把我这说实话的怎么样。”他借着酒劲努力把自己说成一位坚持真理勇士,大有为理想献身的架势。
  但这些话却触到了盖天勋的痛处,他怕就怕冯树田乱说,那天他没有把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不知是酒喝得太多没有完全想起来,还是尚存一份清醒和理智,盖天勋想起有些后怕,如果一旦说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又端起酒杯和冯树田喝了一口,拿出几分老练和成熟有几分做作地说:“小冯啊,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是公司的员工就有义务为公司保守秘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领导的信任和员工的拥护,如果不处理好这关系,恐怕会影响你的前途。不过没有关系,和我你什么都可以说,我一切都不会泄露出去,可对外人还是要有所顾忌,不能不计后果的乱说,这对你和对公司都不好。”冯树田一听这话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瞪大了眼睛品味着,还是没能理解,于是自己把被子里的酒全喝了。
  “冯部长,你慢点喝,多吃些菜压一压,过一会再喝。”姜经理见他喝得急提醒道。
  此时,冯树田根本没有喝多,他心里很清楚盖天勋请自己吃饭的目的,虽说刚才他的话有些打官腔,但他能先于他人请自己喝酒,最起码来说还是看得起我冯树田,也就是说他俩还是站一条战线上的。像过彭、应顺安还不是到了关键时候撤到后面去了,平时的那些关心哪去了,自己努力工作又换来了什么,他有些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守着两位,他真想大哭一场出出心中的闷气。
  “小冯啊,我的话是对你好,你今后的路子还长着呐,所以不能因小失大,不该说的坚决不能说。”盖天勋最后的一句说得很重,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此时冯树田完全明白了盖天勋所表达的意思,静静地想了几分钟,然后对盖天勋说:“部长,这点你放心,我小冯分得清谁好谁坏,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将来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此时连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不知盖天勋是应该报答还是不应该报答,索性就这么说吧。
  “对,对,一定要报答领导,我也一样,”老姜不失时机地闲着殷勤,举起杯说:“为了领导早日高升干杯,为领导身体健康干杯。”三人一起把杯中的酒干了。
  盖天勋非常明白,和这施工对建立的关系是靠不住的,就像商海中的供求双方,一旦利益链条断了,一切也就不复存在了。他现在之所以努力维系这种关系,他觉得彼此的利益链条还没有断,互相之间还互为所用,所以现在这关系不能断,不单单是和姜经理,包括所有接触过的乙方,都必须在这事件中为他所用。
  突然,盖天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号码,起身到房间外接电话去了。
  一见盖天勋走了出去,老姜马上向冯树田身边靠了靠,将一张银行卡装在他的手包里说道:“冯部长,我和盖部长一样,拿你当兄弟,无论现在还是将来,用什么要用到我的请不要客气,我会全力为你服务,只是将来有一天领导荣升重要的领导岗位,不要忘了老哥。来喝酒,一会我带老弟去一处极好的地方潇洒潇洒,算是给老弟再次吃压惊。”二人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杯。
  一会盖天勋回来了,说自己有时要先走一步,并让老姜照顾好冯树田。同时嘱咐姜经理一定看好他,别再出现什么问题。
  盖天勋先走了,随后他们二人也走出了饭店。
  刚才的电话是滕晓打来的,说是正出席朋友的一个聚会,邀请盖天勋前去参加,他没有推迟,草草地结束了三人的聚餐,驱车来到了她指定的酒吧。
  盖天勋走进这家酒吧,见到滕晓正端着酒杯和几个人围成一小圈,大家谈得火热,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站在门口向滕晓摆了摆手,她忙放下酒杯快步前来迎接他,将他带到一头戴寿星帽的女士面前:“我的朋友盖天勋,这位是今天的寿星我同学齐女士。”滕晓忙介绍道。
  “生日快乐。不成敬意望笑纳。”盖天勋掏出一包装精美的小礼品送给齐女士,她连忙说道:“谢谢,谢谢,欢迎光临。”她接过礼物,挥手叫过服务生端来斟好的红酒,三人各取一杯:再次欢迎您的到来,请。”“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滕晓忙提议:“干了,干了。”三人同时一饮而尽。
  “对不起,我失陪了,老同学替我款待一下。”寿星说完话走了。
  “行啊,老盖,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听得出滕晓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含笑盯着他看。
  “哪能哦,美女的邀请怎能拒绝,我求之不得呐。”盖天勋有些放肆地淫笑着。
  “贫嘴,你在忙什么?”
  “和几个朋友聚聚,正好也快结束了,你的电话就来了。”
  二人继续交谈,不时开怀大笑。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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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有说有笑,还不时频频举杯,盖天勋和滕晓都喝的有些满面春风,特别是滕晓微微泛红的脸上绽着笑靥,更显得有几分妩媚动人,看的盖天勋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不时会有一两个滕晓的熟人与他们到招呼,并且礼貌地与他们喝酒,最后不忘拿滕晓打打趣,说一些靓女俊男之类的话,他们只好付之一笑礼貌地附和。
  盖天勋的心思真的仿佛被大家看透了一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滕晓,想到从最初相识到现在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单独和她在一起,难免会令他想入非非。眼前的这女人,和他以往接触过的女人有所不同,她高雅并不体现在衣着上,像今天她穿一件很素雅的蓝底白花的套裙,上身是一件纯白网状的短上衣,恰到好处地遮挡丰润的上身,长长的脖颈上讲究的项链,配以红棕色头发下简单的耳饰,更显得端庄大方。尤其是穿上一双白色高跟鞋,足足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在那凹凸分明笔直的腰身的映衬下,更有几分令人自惭形秽的感觉,盖天勋就曾经如此,虽说作为男人他足够伟岸。但今天不同,她约他来,二人相距是如此的近,怎能不令他浮想联翩,盖天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不知你想不想知道?”盖天勋有意讨好地说。
  “什么事情,你说。”她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殷勤。
  “我已经知道是谁向你提供了报道素材,你信不信?”盖天勋特意反问她,想引起她的足够重视。
  “你诓我吧,那你说是谁。”她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不单是我,我们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人还因此受到了处分。”
  “当真?不许你骗我哦。”滕晓开始有些相信了。
  “你放心,欺骗谁也不会欺骗美女,我真的知道。”他还在卖着关子。
  “别贫了,快告诉我。”滕晓认真起来了。
  盖天勋把这两天公司内发生的事情,及安委会上的决定,甚至连冯树田受到处分后的反应,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滕晓,最后说:“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要谢我哟。”他还在自鸣得意,没注意到滕晓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到最后脸都有些扭曲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生音并不高,但看得出来是非常用力说的。
  见到这情景,盖天勋有些慌了,本想讨好美女的,不想却使她大为光火,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时刚好服务生端着酒盘从身边经过,滕晓叫住服务生,将盘中的几杯酒倒在了一起,端起一饮而尽,盖天勋发现想拉住她,已经晚了,她酒已落肚。她放下酒杯,快步朝门外走去。
  “美女,怎么了,你要到哪去?”盖天勋生怕她出问题。
  “没事,我去打个电话。”腾霄躲过了他拦她的手臂。
  盖天勋还是有些不放心,远远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酒吧。
  滕晓站在路灯下打电话,盖天勋躲在很远处的暗处看着她,他掏出他的万宝路点上一支,使命地吸一大口。
  滕晓那边感觉是对电话大叫,但离得太远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盖天勋只能自顾自地喷云吐雾,当他掐灭第二只烟蒂时,她打完电话回来了。
  二人走回原来站的地方,滕晓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盖天勋看着她,找不出合适的话安慰她。
  滕晓此时在埋怨表姐盖婷,是她不守信用,说好不对别人说的,可就这么两天的时间就闹得满城风雨,又不说对谁讲过此事,看来有时连亲戚也不能相信,她把怨恨留在了心里。另外滕晓埋怨蜀南公司领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小家子气,就凭这就给人家处分,有没有搞错,现实生活中难道还像十几二十年前一样,领导看不上就是错,一切有领导定夺,如果放在其他企业,这样的做法恐怕不行,看来这国企还停留在过去的年代。最使滕晓难受的是自己不讲信用,她觉得对不起冯树田,本来说好替他保密的,结果倒好,他成了自己的替罪羊。而且冯树田什么也没有得到,作为女人她知道他要什么,她也准备为此作出牺牲,但问题是没等到哪一步,他就全盘倒给了她,这就使她更觉得过意不去,仿佛觉得是自己在骗人,她是那些急于推脱责任的领导的帮凶。腾晓决定要给冯树田补偿,现在她还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但她一定要为他做出些牺牲。腾晓就是这么个脾气,敢作敢当,很多人说她像男人,这也正是她参加工作短短的几年,就能在人才济济的报社立住脚的原因。这一次她有些为难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景,他们居然拿提供线索的人开刀,如果她盯住不放,按照通常的惯例,这家企业一定会有麻烦。
  盖天勋看到腾晓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心里有些嘀咕,不知自己把冯树田的事告诉她是对是错,看到她眼前的状态他有些担心,对她的了解使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深信面前的这位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此时,腾晓又将服务生叫过来,要求倒上一满杯,随手拿起一未满的杯子递给盖天勋:“来陪我喝酒,干。”满满的一杯酒她一饮而尽,盖天勋想拦没有拦住,于是说:“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腾晓好象没有听到,干脆走过去拿起一已开启的一整瓶酒,一手拿着杯子,自己倒上一杯喝下去。盖天勋已不再阻拦了,他知道现在做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看来只有靠他送回家了。就这样,腾晓把那瓶酒又喝掉了三分之二,醉得有些不能自制了,见状盖天勋忙向寿星道了声别,扶着她离开了那家酒吧。
  盖天勋将腾晓放在自己车的后座上,她神智还清楚,向他交代了自己的住处,并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包,他明白那是告诉他钥匙在包里。
  盖天勋开车送腾晓回家,还好由于有意控制,所以他的酒喝得不多,把她送回家没有什么问题。
  很快到了腾晓家的楼下,盖天勋将她抱进了电梯包进房间,将它放在床上,随手拽过一条毛巾被搭在他身上。天气很热,盖天勋全身快湿透了,他顺势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看着睡着了的腾晓。此时,他心里很矛盾,面前正是他仰慕已久的美女,只要他想要,现在一切都能得到。他坐在那里想了很久,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不愿乘人之危,何况面前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可人,谁又忍心此时对她下手。
  这时腾晓咳了两声,随后便是一阵干呕,盖天勋飞一般地找到卫生间,拿过一脸盆放在床前,刚刚放下,她就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顿时卧室里充满了酸腐的酒味,盖天勋强忍着一次次地为她倒掉呕吐的残物,把盆子冲刷后又拿回来放在床下。足足折腾了有半个多小时,腾晓反倒有些清醒了,躺在床上有些难为情的看着盖天勋。
  “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盖天勋问道。
  腾晓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她已没有力气说话了。
  “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该走了。”墙上的时钟已指向了十一点。
  “如果以不嫌弃,留下吧。”腾晓有几分羞涩地说。
  盖天勋听到她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很久,最后抬脚走向卫生间。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八
应顺安察觉到了省城汇报情况后薛廷泉的态度变化,但他不明白一把手为何突然间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到省城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还是自己某些方面不得体,触动到了这位老总,他自己确信没有行为和言语的不当,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真的不得而知。作为副手真的很累,工作上左右为难,既不能过于积极主动,又不能稍显怠慢,那种介于二者之间的工作状态,实在是难以拿捏。特别是近一段时间薛廷泉一反常态的工作思路,令人难以猜测,作为副手想要配合好工作真是难上加难。应顺安清楚有关处理当事人的主意,一定是张雪送出的,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薛廷泉欣然接受了这不负责人的建议,并这么快付诸实施,使他有些措手不及。而当他在领导班子会议上表明保留自己意见时起,就完全站在了二人联合体的对立面,本就十分困难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已经感觉到来自张雪松是无忌惮咄咄逼人挑衅的目光,和薛廷泉对他失去信任有所戒备的眼神。此时此刻,安全总监——这一被赋予神圣使命的角色,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必须用百倍的精神迎接这次挑战。面对当前的形势,他知道无力左右事故调查组的工作,更难改变薛廷泉已形成的对待这次事故的态度,以及纠正已被张雪松混淆了的视听。但他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工作,虽说他的这个副总经理、安全总监有时就像古时两军对垒士兵手中的盾牌,只有用得上时才会被想起。虽说现在调查组的的工作陷入了窘境,但他还是认为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而就从薛廷泉、张雪松目前的态度而言,他在心里保留尽到自己责任的态度,也保留把引起事故的原因查个水落石出的信念。
  应顺安在征得薛廷泉的同意后,决定再召开一次事故分析会,他认为只有那一次视频分析会是远远不够的,虽说事故调查组还没有撤,但他绝没有越俎代庖强行介入调查的意思,他只是想听听大家的见解,掌握一些新情况,这样或许对调查组的工作提供一些帮助,最起码通过分析提高大家的安全防范意识总是必要的。
  会议定于九点举行,公司机关部门副职以上领导参加,薛廷泉事先说了不能出席,张雪松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参加,并没有打招呼。会议开始前,应顺安环视了一下会场,不见盖天勋的影子,忙叫谭同育打电话催促他。会议在应顺安的主持下准时举行。
  盖天勋接到电话才想起今天的会议,他想请个假不去参加会议,但谭同育说应总特意说要等他,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他这才匆匆忙忙从滕晓家出来,开车直奔公司。当他走进会议室,会议已经进行了四十多分钟。
  “对不起,有事来晚了。”他轻声说了一句,走过去坐在了应顺安的对面。
  此时,各部门的一把手正逐次发言,谈自己对事故的看法,和通过事件要吸取的教训。令应顺安没有想到的是大家的发言非常好,包括有些非生产部门,看来员工还是痛恨事故的,大家真的以公司为家,打心底里希望公司好,希望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故,如果会议能达成这种共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自打盖天勋进来后,大家的发言不踊跃了,应顺安明白生产类的会议历来是他先发言的,现在大家按习惯在等他发言,为防止长时间冷场,于是干脆点名道:“盖部长你谈谈,”
  盖天勋其实不想发言,因为他没有准备,另外他见到薛总、张总没有到会,就更没有要发言的欲望了,他想如果挨不过去,就叫谭同育发言,他正在打着小算盘,应总点了他的名,没办法,他清了清嗓子讲了起来。他煞有介事地从油库讲到现场,从现场处理讲到应急反应,从安全管理讲到预案制定,都是在说别人,有意回避生产管理和工程管理,给人的感觉此事与他和他的部门没有关系,就这样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多小时。他的发言一下子把原有的会议气氛弄没有了,有的人甚至交头接耳而小声说起话来,他也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了谈话。应顺安在就预料到他的发言不会检讨自己,但没有想到他竟能讲这么长时间,这也反过来印证了他的工作难度之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此时过彭要求发言了,他有意顿了顿目的是想使会场恢复此前此前的气氛。今天过彭的心情也不好,昨天被薛总没头没脑的批评了一顿,他心里不服,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感觉安全环保部门就像旧时刚过门的小媳妇,受到来自多方面的压力,受了气还不能述说,因为没有人会理解你,没有人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是连公司主要领导都不理解,这就使他郁闷到极点了。虽说应总理解他,也关心照顾他,但他看得出这位顶头上司的处境同样艰难,所以也只有饮气吞声了。
  过彭开始发言:“我的分析在上次视频会议上都已经说过了,事故的出现与安全管理、生产管理、施工管理及现场管理都有关系,为什么这样说……”
  “过部长,打击面大了点吧,事故调查还没有结论,你怎么就能断定和我们生产施工有关系,我不同意你的见解,请不要先入为主。”盖天勋打断过彭的话,气焰有些嚣张。
  要在以前遇到此类事情,过彭会主动自己打个圆场避开他的锋芒,但今天心情郁闷无法控制情绪,于是有些针尖对麦芒地说道:“盖部长,请讲究最起码的礼貌,我在做会议发言,能不能等我发言后再发表意见。”
  “不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部门,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和我的同事。”盖天勋更猖狂地说,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在发表意见,没有诋毁谁,请不要搬弄是非。”过彭毫不相让。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居然吵了起来,言语一句比一句犀利。
  盖天勋气呼呼地说:“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生产工程管理做什么啦?为什么把事故责任推给了我们。”
  “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没有必要在众人面前炫耀。”过彭竟然占据了主动。
  应顺安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景,会上两个人对吵,要是在以前他会感到很没面子,因为是他在主持会议。不过今天他的想法不一样,他感到这个事情一定会发生,因为盖天勋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要利用一切机会秉承张雪松的旨意,不失时机地向他们发动反攻,力争把被动转化为主动。要是在以往过彭的做*得到他的批评,他从来都指示手下低调,尤其是公开的场合更不能过于张扬。但今天不同,他为过彭的做法暗中叫好,尤其是当过彭占了上风时,他真想为其鼓掌。但此时他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他示意二人不要再吵了,恰到好处地调节了一下会场的气氛,提议请一非生产部门的负责人发言,有意回避一下二人争吵的敏感问题,很快会场又回到了此前的氛围中。
  他的这一举动,就连包括盖天勋在内的所有与会人都倍加赞许。
  最后,应顺安做了简短的总结,会议还算圆满的结束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十九
薛廷泉找了个理由没去参加事故分析会,在他看来都这个时候还开什么分析会,真的有些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或者说有些滑稽。事故调查组正在公司做调查,也向上级作了专题汇报,连报纸都见到了报道,还分析,分析什么吗?事情已经再明了不过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通过各种关系把影响降到最低,为公司挽回面子。现在开什么分析会,是不是在做表面文章,给调查组,给省市领导一种印象,好像公司所有的人都不着急,只有他应顺安一人着急,好像真的公司没有他就转不起来了。他是在为接一把手的班积累资本,同时变着法地讨好领导,像这次到省城汇报的事,应该他参加吗?一定是某位领导的特殊关照,才会有他出席会议的情况发生,想必他自己一定沾沾自喜,以为公司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别想得那么简单,我薛廷泉还有两年才退呐,我在位一天也不会让其他人在我的公司为所欲为。关于张雪松那边,薛廷泉也不是完全放心的,他知道这位副手的为人,所以没有任何时候相信过他,平心而论也从没有向上级推荐他来接班,至于公司上下的传说,那只是张雪松个人感觉良好,有意放出的风声,对此他佯装不知,要的就是这位手下这种良好的感觉,为自己所用。至于张雪松和应顺安之间的矛盾,他看在眼里,从来不枉加评判,只是不失时机的将两人之间有些失衡的力量对比均衡一下,这也就是所谓的领导艺术吧,这样做的结果是二人都对他俯首帖耳,而不必担心二者联合起来对付一把手。就像眼前的这种局面,事故已出现,两人之间的这架天平明显向应顺安一方倾斜,所以他要运用手中的权力加以平衡,而绝非是赞同不赞同谁的观点那么简单。至于将来谁当一把手,他从不去想,也可以说不关心,因为那时自己已经退休,谁来干和他的关系大吗?
  今天早上调查组的组长劳湘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有事与他商量,所以薛廷泉才以此为借口推掉了一切事情,在办公室里等这位劳局长的到来。他在心里盘算着这次谈话的内容,可以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约十点钟,劳局长到了。薛廷泉特意泡上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欢迎这位事故调查组的组长。
  “请坐,请坐,劳局长辛苦啦。”薛廷泉非常客气,满脸堆笑地说。
  “哪里哪里,谈不上辛苦,还是薛总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呀。”劳湘也同样客气地说道。他有些不大相信面前这人是薛廷泉,以往他对这些副职从来是不屑一顾的,包括前几天的第一次访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劳局长,请喝茶,这是特等的铁观音,不知你能否喝得惯。”
  “很好,很好,我也喜欢喝铁观音。”劳局长依然非常客气。
  “薛总,我今天可不是来喝茶的呦,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向领导汇报一下。”他很有礼貌的喝下薛廷泉递上茶盅里的茶,极客气地说道。
  “谈不上,谈不上,有什么话请直说。”薛廷泉对过于客气的开场白也有些不适应了。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调查组的工作要告一段落了,明天我们就准备撤了。”
  “调查结束了?不知能否作出结论。”听到劳局长这样说,心里豁然开朗,调查组走了好啊,要不然真是太压抑了,这几天都有些快承受不了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到。
  “这正是我要跟你谈的,暂时还不能作出结论,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有说法。”劳局长平静地说。
  “那是为什么?大概需要多久,我们下面真的希望越早有结论越好。”薛廷泉不紧不慢地说,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了对方一军。
  “情况是这样的,现场的问题管段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属于施工缺陷造成的事故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们在对所有甲乙方的队伍调查发现,有关管段的受损没有任何记载,也就是说这一处有关施工的各种记录与实际情况不符,所以难以给出定论。”劳局长话说得很客气,他没有说施工记录材料造假,但薛廷泉听得明白,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合适,但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其实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倒也不会,我们完全可以根据鉴定给事故定性,只是这工作单靠我们几个做不了,需要专家给出结论,我们根据结论再定性。”这话薛廷泉听得明白,调查组不愿承担这个责任,而是要找些专家共同作出结论,即所谓的集体意见,权威发布,于是大家都摆脱了干系。这正是他薛廷泉所期盼的结果。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也只好等了。”他显得无奈地对劳局长说。
  “另外,还有两件事情需要和公司说明一下。”劳局长停了停看看薛廷泉的反应,并又喝了一盅茶水,算是润润嗓子,又继续说道:“一是关于你们上报的那份损失报告,经多方核对觉得与事实有些出入,我们又从新作了评估,但几项主要的数目变化不大,应该是公司能够接受的范围,薛总抽时间签个字。”
  薛廷泉此时真的有些喜不自禁了,调查组一走,就宣布这事情告一段落,看来真是老天有眼,不绝我薛廷泉的路哇,想到这忙说:“一定,一定,不知还有什么指示。”
  “另外一点是我们调查时发现,公司的安全管理还有些薄弱环节,应引起足够的重视,表现比较突出的是公司近一两年对安全工作资金投入不够,使得一些有关安全体系的完善工作做得不够,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防止因基础安全设施不完善出现问题,那将是很可怕的事情。尤其要说明的是安全专项资金不能挪用,你们查一查是否有这种现象,如果有马上纠正。”劳局长的话说的非常婉转,一定是已经发现了挪用的情况,只是点到为止,话外音是说现在纠正还为时不晚,如果纠正将不作为一个问题上报。薛廷泉是一极聪明的人,当然明白个中之玄妙,忙说:“我们立即查找,发现问题及时整改,并按要求上报检查与整改的结果。”关于财务上的事,薛廷泉非常清楚,他的想法是为员工办些实事,要在在位的这两年中,把这些年亏欠员工的补回会来,当然资金就会紧张,所以在安全投入上他主张可投可不投的,坚决不投。只要他的最后两年中不出现问题就行。至于两年后吗,那不是我薛廷泉应该考虑的问题。为此应顺安曾多次与他交涉,但她坚持自己的主张,没办法他是一把手。
  “其他一些不是很急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会交代给应总或是过部长,不知领导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劳局长在要结束谈话是说。
  “没有,没有,你们什么时候走?”他问劳局长,
  “明天早上,感谢这段时间领导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帮助,我们会将这些转告我们局长,谢谢薛总。”
  “今天晚上我安排晚宴为你们送行,感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帮助和指导,希望经常沟通,谢谢啦。”作为领导说这类客套话不用现学。
  老局长也没有推辞,毕竟他还有一些弟兄需要犒劳,双方说好晚上见,于是谈话结束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28 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二十
张雪松昨天晚上接到了盖婷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数落他不该把告诉他的事情这么快就说出去,害的她不得不忍受表妹疾风暴雨般的埋怨。他在电话里表示了歉意,并答应改天宴请盖婷和表妹作为补偿,在一番卿卿我我后他挂断了电话。他在想一定是盖天勋将此事告诉了滕晓,这人倒是嘴快,害的自己挨了一顿数落,但一想这份埋怨是迟早的事,也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今天一上班本想找盖天勋聊聊,得知他还没有来上班,于是张雪松推掉了会议,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张雪松这两天心情进一步好转,如果前几天是雨转阴,那么现在是阴转多云,依稀从云缝间见到了太阳,马上就要多云转晴了,所以他此时感到一种已很长时间没有过的轻松。想到自己不失时机的给薛廷泉进言,及时的处理了几个所谓的责任人,一下子扭转了被动局面,无论是薛廷泉还是自己都从中受益。特别是薛廷泉的心思他太清楚了,这马上就要退休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样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一把手更为不利,所以要竭力掩盖各类矛盾,不妨采取和稀泥的办法,平衡各种关系,以达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目的。张雪松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一心理,事故发生后,一步步地将自己的主张意愿渗透给他,使他一次次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自己也就很容易地摆脱了面前的困难,可以平等地与应顺安掰掰手腕了,现在看来这鹿死谁手还真不的难以预料。他应顺安毕竟有他考虑不周的时候,即使有些事情他想到了,无奈他左右不了薛廷泉,也只能是暗中做些手脚,只要自己抓住薛廷泉这根不是很粗,但很管用的稻草,就一定能最终击败应顺安。当然,张雪松也十分清楚薛廷泉的为人和处世哲学,他永远都是一个人为中心,当他面临退休时,这一点就显得更加突出,尤其是在对待两位副手谁接班的问题上,他永远令人琢磨不透,他从不会表现出对任何一方的偏袒,会利用手中的权力让二人势均力敌的相斗,他会怡然自得地坐山观虎斗,说是老辣更确切的说是阴险。张雪松有时会想他不会推荐他二人其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会力主从外面调入一接班人,或是推荐班子中的其他人,看清了这一点,他心里也就明白了他与一把手的关系,就像是盲人背瘸子过河,各取所需,无论少了谁都寸步难行。想到这里,张雪松更觉得今后的每一步都应考虑清楚,谨防出现意外。
  这时会议结束了,盖天勋走进了张雪松办公室。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问你。”张雪松本想问他关于冯树田的事是不是他告诉了滕晓,但一想如果把事情说清楚,可能会牵扯到盖婷,所以他改变了主意,问道:“冯树田的事下面的反应怎么样?听到了什么没有,对我们是否有利?”
  “也没有什么反应,大家觉得还算正常,我看情况还不错,算是对我们有利吧。”盖天勋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还在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想什么那,为什么有些魂不守舍的?”张雪松对盖天勋太了解了,看出了他心不在焉。
  “哦,哦,是这样,刚才在会上我和过彭吵了起来。”盖天勋回过神来,顺嘴说出了会上的事,接下来他把详细情况对张雪松说了,好像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你不要动不动就和人家吵,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形势不比以前了,还是要有所节制。”张雪松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对盖天勋的做法有几分赞许,是呀连过彭都敢和他吵了,足以说明他们已经不把他张雪松和盖天勋放在眼里了,有必要回击他们一下。
  “张总,人也处理了,该做的我们也做了,但是谁知道哇,我们不能坐着等着领导来问,总得想个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事情。”现在盖天勋已经理解了张雪松极力要处理这些人的目的所在了,在平复了冯树田后,他觉得应该在做些什么。
  盖天勋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张雪松,对呀,为什么我们不能利用媒体造一下势,扩大一下影响。他马上问道:“滕晓哪里能做做工作吗,让她帮助我们出一篇报道,报道一下公司的情况。”
  “恐怕不大可能啊,她刚刚刊出报道的事还没有平息,再报道,而且是与她的观点有些不同,难呐,”
  “要是得到上方宝剑以后呐,我们征得上面的同意,大概她就没有什么为难的了吧。”张雪松很轻松地说。
  “不行,真的不行。”通过昨天的接触,盖天勋对她的了解更深了,知道这一件不可能的事。
  此时,张雪松突然想到了盖婷,对呀,为什么不利用电视宣传一下,想到这里对盖天勋说道:“你现在就想办法做滕晓的工作,无论是否做通她的工作,晚上临下班前都给我一个答复。
  盖天勋嘴上嗫嚅着什么,离开了张雪松的办公室。
  张雪松马上来到薛廷泉办公室,他刚刚送走了劳湘。
  张雪松将自己的想法对一把手说了,薛廷泉非常赞同,马上拿起电话与市府联系,当得知要做正面报道时,很快就回了话,可以报道,不过事先要经市府审核。
  放下电话,薛廷泉异常兴奋,马上安排张雪松办理这件事情,并安排付伟协助。
  张雪松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回到办公室,马上给盖婷打电话,说明用意对方欣然应允,为防止二人间出现尴尬的局面,特意说明安排付伟具体负责联系。盖婷说他的一个同事曾经做过一篇报道,但当时没让播出,所以手中的素材可以用,所以不会太费事就可以搞定,并承诺尽快安排播出。
  张雪松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免有几分得意。
  晚上,薛廷泉在京虹大酒店设宴为调查组送行,以他为首的公司领导全部到场,另外还有生产、安全和总经理办公室的负责人参加,客人还没有到,两张桌子的大包间里,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向领导闲着殷勤,这也是接近领导、讨好领导难得的机会。
  “老盖,听说你麻将打得很好,什么时候请我打一下,我给你送点礼吗。”薛廷泉拿盖天勋打趣地说道。
  “那里,那里,我听说薛总打麻将才是高手,和领导打恐怕会输得没裤子穿,”盖天勋的话引来一阵笑声。
  “还真是的,老盖哪一天有时间真的要和你打一场,说真的谁输谁赢真的不一定。”
  “一定,薛总哪天我约您。”
  这时,劳局长、佟局长一行到了,薛廷泉马上迎上前去与两位局长握手寒暄。
  “还是坐到位子上吧。”不知是谁提议道。
  “对对,来,劳局长你听我的安排。”薛廷泉拉着劳湘的手,把他安排在主宾的位置上坐好,其他人也在付伟的安排下分两桌坐定。
  “二位局长,大家先喝口茶,天太热,等消消汗我们开始。”
  “喝茶,这是*龙井。”张雪松附和道。
  这时包间内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本市新闻,只见主播说道:“现在播送本市油库漏油事故后续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包间里变得鸦雀无声。只听主播继续说:“据本台记者张铁报道,蜀南公司坚决贯彻省市领导的指示,积极应对事故这一突发事件,及时处理事故的相关责任人,把社会影响和经济损失降到最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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