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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房山区史家营黑煤窑坍塌,40万元封家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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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27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离开内蒙古来京务工,不过短短10天时间,尚春生便死于非命。为了见到他的尸体,家属们颇费周折。此间,煤窑老板始终未露面,而是派手下人员与他们谈判。
  在承诺“不再与警方联系”之后,家属们终于得见尚春生最后一面。随后,他们一手拿着40万元赔偿金,一手抱着尚春生的骨灰返回了内蒙古。
  在此过程中,记者隐去身份,陪同家属亲历了整个谈判过程。

  老乡报信家属赴京
  
  10月12日上午,尚春生的爱人张华(化名)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老乡打来的。这个老乡与尚春生同在房山的煤矿里打工。他告诉张华,尚春生出事了,人已经昏迷,让她快点赶到房山。张华随即找到其他亲属,包了一辆车向北京急驰而来。
  尚春生家住内蒙古赤峰市王爷府镇,上有70多岁的老母亲,下有18岁的儿子。因为打钻技术好,今年中秋节过后,在老乡介绍下,他来到北京市房山区史家营乡秋林铺村附近的一处黑煤窑打工。
  同时接到电话的还有尚春生在北京的亲戚刘青(化名)。当时,刘青和爱人在潭柘寺附近办事。得知尚春生出事的消息后,她追问详情,但老乡只说了一句:“人现在都昏迷了,先不说了。”就挂断了电话。她再打电话,对方就不接电话了。刘青说,他们都管那个老乡叫“华蛋”。
  尚春生的儿子小立(化名)当时就在北京。刘青当即与他会合,一同赶往煤矿。此时,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驱车向史家营方向急驰。
  路上,他们再次接到“华蛋”打来的电话。“华蛋”告诉他们,矿上已经没有人了,人都跑了。“华蛋”希望他们不要报警,同时表示有些话想对他们说,并约定在房山长途汽车站附近见面。
  刘青说,“华蛋”打电话的时候身边肯定还有别人,因为接电话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吞吞吐吐的,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在为煤窑老板传话。
  刘青等人商量后,立即分兵两路,一路带着小立上山去找出事的煤窑,另一路赶往房山长途汽车站,与“华蛋”见面。

  煤窑坍塌矿工死亡
  去往汽车站的路上,刘青开始感到不妙。她说,2004年,她的二舅死在了北京的一个黑煤窑里,家里人去找煤窑老板协商,却被对方接到了河北涿州,随后被一群拿着棍棒的男子看管起来。后来她找了人赶到当地,才将他们解救出来,最终,对方给他们赔偿135000元,此事才算“私了”。
  刘青说:“这一次,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去往房山长途汽车站的路上,她打电话报了警。
  但是,当他们赶到约定的接头地点之后,“华蛋”并没有出现,电话也不接。正当刘青等人焦急时,“华蛋”又给她打来了电话。他说,因为有人报警,他暂时不能来和家属见面了,同时明确告诉她,尚春生已经死了。刘青提出要看尸体,因为尚春生的儿子在北京,她想让孩子看一眼父亲的尸体,但这个要求被对方拒绝了。对方说,要等到张华到北京后再联系,随后挂断了电话。
  不久,小立等人从山上下来了。他们说,秋林铺村附近的山上煤窑众多,路十分难走。他们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人影,也没有找到事发煤窑,只好下山了。
  当晚11点左右,一辆警车开过来,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名民警。刘青上了警车,将情况向两名民警简单诉说后,警车载着他们开到了房山区公安分局。
  凌晨3点半,刘青等人做完笔录,从房山区公安分局出来。此时,张华等人已经赶到北京。刘青等人立即赶到五环路附近的一个加油站与他们会合。随后,他们驱车开向房山。路上,他们给“华蛋”打了电话。得知张华已经到了北京,“华蛋”才同意见面,并约定了见面地点——长途汽车站附近的一家KTV对面。

  家属商讨赔偿金额
  张华等人到达约定地点时,已临近凌晨5点。家属再次与“华蛋”联系后,对方说马上就到,随后挂断电话。10多分钟后,一辆挂着内蒙古牌照的银色奇瑞轿车出现,稍做停留,车里的人与家属打了个招呼,便让他们跟着车向前走。
  汽车径直开到中原饭店门口才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三名男子,一人年龄较大,正是“华蛋”,另一个体形较胖,名叫“小小”,一个比较瘦,名叫“大军”。进入中原饭店之后,他们在五楼开了四个房间安置死者亲属。
  三人均是尚春生的老乡,与亲属们都比较熟悉。他们先是与家属拉了一会儿家常。有家属询问尚春生的死因,谈话才进入正题。
  “大军”说,尚春生当天是晚班,前一天晚上11点左右,尚春生与其他几名工人下井工作,凌晨4点半左右,用木头支起的架子搭成的矿顶突然坍塌。除了尚春生之外,另一名李姓的矿工也被埋到了胸部附近,后来挣扎着自己爬了出来。被彻底掩埋的只有尚春生一人,20多名工人随后赶来抢救。4个小时后,尚春生被救了出来,但当时人已经没气了,尸体很快就被煤老板拉走了。
  有家属问,尚春生的尸体在哪里?三人都闭口不言。
  “大军”说,出事的煤窑就在秋林铺村附近,但现在基本没有人了,他们干这个活,一天能拿二百多元,下了井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上来,他在附近已经干了快十年了,“这种事情太多了,一般,凌晨时只要接到电话,就说明出事了”。
  话题很快谈到了赔偿上,“大军”说:“我们也不是来谈判的,都是老乡,过来帮帮忙。一般,处理这种事情,下限是20万,上限是30多万,能多争取,就多争取些。”
  “大军”还说:“在这里,这种事情太多了,都是这样处理的。这次只是死了一个人,如果人多,老板早就跑了。”
  张华说:“最少不能低于40万,如果人身上已经破损比较严重,这个数我是不会同意的。”说话时,她眼中含着泪水。她还说:“上矿前的下午3点多,他(尚春生)刚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里不停地问我家里怎么样,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现在家里老太太还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婆婆开这个口。”
  天蒙蒙亮时,多数人都没睡,谈话仍在继续。“大军”等人拿来的三四盒烟很快抽光了,屋子里弥漫着烟雾。

   煤窑老板派人谈判
  10月13日一早,“大军”三人告诉家属,煤窑老板派来谈判的人8点半左右可能到达。家属们开始静静等待。一名家属抱怨说:“我们的人死了,还要等着人家来谈,这叫什么事啊!”
  上午9点多,煤窑老板派来的三人到达,谈判地点定在宾馆4楼的一个房间内。简单介绍中,家属们得知,其中一人是煤老板的亲哥哥,但未透露姓名等信息。三人称,煤老板因为担心警察抓捕,已经跑了,委托他们出面与家属商量此事的善后事宜。
  谈判中,三人希望家属不要和警方联系,并威胁说,如果煤窑老板被抓,家属一分钱也拿不到。
  关于赔偿金额,尚春生的儿子小立提出了100万的要求,三人并未答应,他们给出的金额是35万元。谈判顿时陷入了僵局。最终,三人说了句“你们再好好想想,以后再谈”,便离开了宾馆。
  回到五楼房间之后,张华的精神突然崩溃,她仿佛不认识周围的人,不停冲出房门,大喊:“不要跑,你们不要跑……”随后,她不停地喊着要见尚春生。在小立等家属劝慰下,她才躺回到床上,不停地哭泣,时不时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周围,一名亲属对她进行劝说时,手臂被其抓伤。
  张华的精神状态一直持续到中午才有所好转。其他家属开始商量,最终,他们将赔偿金额降低到了50万元。
  下午2点左右,三名谈判人员又来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赔偿金额敲定在40万元。对于这个结果,一名谈判人员说,这个“价格”已经打破了之前赔偿的“纪录”。

  死者尸体匆匆火化
  赔偿金额商定后,家属们再次提出要看尚春生的尸体。在谈判人员带领下,他们乘车赶往河北涞水。
  到达涞水时,天色已经傍黑。死者家属们在贵宾楼宾馆用过餐后,在餐厅内等待。当晚9点左右,一辆120急救车停在宾馆附近,家属们随即走出去,但谈判人员并没有让他们直接看尸体,而是让他们坐上另一辆车,向郊区开去。汽车开出涞水界,进入了易县界,开过易县的西关大桥后,在一片树林附近停了下来。
  直到上了急救车亲眼看到尸体,家属们才相信,尚春生真的死了。他们看到,尚春生躺在车厢里的一块木板上,被一块布盖着。刘青说,尚春生脸上有几块黑,根本没有洗过,但外伤不多。
  张华的情绪有些激动,再次哭了起来。很快,他们被请下了车。看尸体的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两三分钟。刘青说,她当时听到谈判人员对急救车司机说,尽快把死亡证明办好。
  随后,急救车开到了一个火葬场内,此时已是晚上10点多,尸体很快就被火化。在谈判人员要求下,张华将手机卡交给了对方,并以书面形式给对方写下保证:“尚春生因工死亡,协商后赔偿40万,绝不反悔……”
  当晚,张华一手拿着40万元现金,一手拿着丈夫的骨灰,回到了内蒙古。

  房山警方介入调查
  记者与房山区公安分局治安支队取得联系。一位民警说,分局方面已经介入调查此事,但是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随后,有知情者告诉记者,张华等人回到内蒙古后,依然很担心,因为房山区公安分局民警曾到尚春生老家调查,为张华做了笔录。家属们担心的是,一旦此事继续调查下去,他们会遭到报复,同时担心已经得到的赔偿款会被追回。
  另外,按照“大军”等人的说法,风声过后,煤窑将再次开工,尚春生的位置自然会有人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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